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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胀的马匹背躺于地,它们的四肢伸在空中。新发现的伤员被倚放在拉艾圣的建筑物旁,而死尸则堆在庭院里。人们正剥着马皮。13

7月2日,正当查尔斯·贝尔在布鲁塞尔绘制被截肢者时,阿克斯布里奇伯爵的妻子夏洛特·佩吉特夫人同乔治·西摩勋爵夫妇、菲茨罗伊的妻子艾米莉·萨默塞特(她同时也是威灵顿的侄女)共同参观了战场。阿克斯布里奇的副官托马斯·怀尔德曼的足部曾经受过轻伤,他努力向女士们指引阿克斯布里奇腿部中弹的确切地点,但不太确定菲茨罗伊在何处丢失了他的手臂。她们参观了滑铁卢旅馆,在那里夏洛特和艾米莉的丈夫接受了截肢手术。夏洛特夫人写信给阿克斯布里奇的妹妹卡罗琳,一个农夫的妻子“带我进入花园,向我指出他可怜的腿被埋葬的地方,她向我保证会在那里种一棵树”。她接着写道,


通向战场的整条道路都让人极度作呕,死马的气味异常难闻,不过战场本身却是非常让人愉悦的。地面整个被帽子、头盔、不同的嚼口与各类碎片覆盖,但没什么值得拾取的。我曾彻底搜寻,除了提到的那些东西,没有其他任何遗留。整个战场由为埋葬不幸的死者而挖出的土堆组成,密集程度有如鼹鼠丘,在战场的某个地方仍有一堆尸体正被焚烧。

他们参观了乌古蒙,看到了一片“曾烧死其中所有可怜伤员”的废墟,他们为这些士兵哀悼了一会儿,然后脚步沉重地踏过花园,拿走了纪念品。“菲茨罗伊夫人和我各得到了一些从那里捡来的霰弹,其中一颗和击伤你爸爸的那颗大小相当。它正好与他那天穿的裤子上的洞契合。”14

两周后,当旅行作家夏洛特·沃尔迪参观战场时,“滑铁卢与布鲁塞尔之间的道路则几乎成为一片绵延不断的停尸地:气味弥漫在穿过森林的整条路上,令人极度作呕,在一些地方甚至无法忍受。漂浮着遗体的红色死水深潭散发阵阵腐臭味道,这显示此处人马死尸杂陈”。15

在皮克顿师先前作战的地区,她看到了“一长串巨大的坟墓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坑,数百具尸体被抛入其中……它们发出的臭味,即便是在开阔的苍穹之下,也很可怕,这使得夏日纯净的西风从我们身上拂过时似乎也变成有害的了,这种致命的气味笼罩着许多区域”。16

战场上仍留有农民认为相对不值钱的遗物,她从其中拾起了一本《老实人》(Candide)。看到一个骷髅从浅坟中窥视时,人难免会感到哥特式的恐怖。当她看到一个人的手骨与臂骨伸出地面时,她感到一阵颤栗,因而逃离了。乌古蒙美丽的花园遗迹让她动容,在离开树林时,她再一次被“新建造的坟墓上迎风招展的鲜红罂粟花触动,它们好像在嘲讽死者。在战场的许多区域,这种花肆意绽放。它们可能是被周围高大厚实的谷物保护而免受伤害,而其细长的根部附着在土块上,被不经意地抛到坟墓上”。17

画家和诗人很快就来到了这个既能带来灵感又能带来收益的场地。画家罗伯特·希尔斯于7月下旬参观了战场,以便为1816年出版的《佛兰德与荷兰的素描,及滑铁卢会战后不久在这些区域的部分地区游览的记述》(Sketches in Flanders and Holland; with some account of a tour through parts of those countries shortly after the battle of Waterloo)绘图。沃尔特·司各特爵士于1815年8月参观了战场,在旅行期间他创作了诗篇《滑铁卢战场》(The Field of Waterloo),这部诗篇是他为滑铁卢会战期间的伤者和失去亲人的家庭筹措资金而写的。日后他又写了一本拿破仑的传记。根据夏天参观滑铁卢的记者约翰·斯科特的说法,成百甚至上千的英国游客一有机会就前往滑铁卢的战场朝圣。

罗伯特·骚塞跟着司各特的脚步于10月抵达滑铁卢。当他第一次听到滑铁卢的消息时,他和一度崇拜拿破仑并认为拿破仑是大革命的救世主和意大利解放者的威廉·华兹华斯一起围着斯基多山上的篝火跳起舞来,还唱着“天佑吾王”,并尽情享用“烤牛肉和煮熟的李子布丁”。18但此时,骚塞写道,感觉“在一定程度上必须要庆祝英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胜利,我说服自己,如果任何人有正当的理由或托词参观滑铁卢的战场,那一定是桂冠诗人”。他的诗作《滑铁卢朝圣》(Pilgrimage to Waterloo)于1816年出版。19

与骚塞放弃早年对拿破仑的崇拜,并为他的倒台而叫好相反,拜伦继续对波拿巴保有崇敬仰慕之心,并对他的战败非常失望。婚姻失败后,他出国旅行,于1816年4月25日抵达奥斯坦德。之后,他乘坐一辆拿破仑马车的复制车辆前往滑铁卢,于5月4日参观了战场,同时购买了一堆战利品,然后继续沿着莱茵河旅行。他写下了《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Childe Harold’s Pilgrimage)第三章的最初几行,这部作品以对里士满公爵夫人舞会的描写最为著名,也或多或少有关于战场的记述。与同时期其他诗人的看法相反,拜伦视滑铁卢会战为启蒙与理性主义的战败和专制的胜利,此战唯一的积极结果便是用腐烂物为这块土地施了肥料:


长出什么庄稼呢,用了血雨的灌溉?

这就是全世界因你而获得的报偿?

你是巩固王权的一次胜利,空前绝后的战场!①

像康斯太布尔一样,拜伦勋爵也在滑铁卢会战中失去了一个表亲:第十骠骑兵团的弗雷德里克·霍华德少校在带领骑兵向撤退的法国近卫军方阵进行冲锋时被杀害。向导向拜伦展示了少校的身亡地点和最初的埋葬地。在这次参观结束后,拜伦给朋友约翰·卡姆·霍布豪斯写信,他有一个兄弟在滑铁卢会战中阵亡,“滑铁卢的战场是一处名胜,不过与马拉松、特洛伊、喀罗尼亚与普拉提亚相差不多。或许其中有些偏见,但我讨厌它的起因和胜利者,以及它的胜利,包括布吕歇尔和波旁王朝”。201823年《青铜时代》(The Age of Bronze)出版时,拜伦发出了对拿破仑最后的哀叹,并以更悲痛的眼光看待这场会战:


哦,最血腥、最无用的滑铁卢!

你证明蠢人也有好运,

一半是错误,一半是背叛,铸成了胜利。

画家威廉·特纳于1817年8月16日参观了战场。战斗的血腥让他最为触动,同时他对屠杀的伤亡程度产生了兴趣。他的素描《滑铁卢战场》(The Field of Waterloo)展现了在死伤人员中搜寻丈夫的女性,画上标注着“4000人在此阵亡”“1500人在此阵亡”“凹路是胸甲骑兵被近卫骑兵大量屠杀之地”等字样。

特纳沿着为游客新设计的路线而来,在这个行程中滑铁卢战场是游客到欧洲的首要旅行地。《比利时与荷兰旅客的完整指南》(The Traveller’s Complete Guide through Belgium and Holland)第二版推荐的一条路线越来越受欢迎,这条线路通过马盖特到滑铁卢,穿过比利时前往科隆,再沿着莱茵河中游前往瑞士与意大利。战场上悼念阵亡将士的纪念碑激增,不过和狮子丘比起来却都相形见绌。用于纪念奥兰治亲王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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