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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CEO在任務中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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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嗎?

我們有很好的理由相信答案是肯定的。心理學家理查.尼斯比特和提摩太.威爾森進行的實驗,要求顧客評價四雙褲襪,並選出其中最好的。結果發現人們有選擇最右邊那雙的強烈傾向。當被問到為何做出此選擇,他們的回答並不是「因為它在最右邊」,而是以褲襪的品質來解釋,有時還會談到紋理、觸感等等。不幸的是,這四雙褲襪其實一模一樣。

心理學家設計了許多方法,讓人們做一些他們自己壓根沒有意識到的事情。有個常見的技巧就是,在人們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呈現資訊。例如,在屏幕上以數分之一秒的速度閃過一個字詞或是影像。時間之短,還來不及浮上意識層面。

一項在英國進行的研究中,受試者被告知他們會根據一連串試驗中的握力結果獲得獎金,而獎金也會隨著試驗變動。當他們在等待時,屏幕則會播放手部不同的緊握程度,同時還閃現硬幣,有時是一便士,有時是一英鎊。即使硬幣的影像是在潛意識之中傳達,但是獎金還是影響了受試者緊握的程度。

這個實驗還有第二個向度。受試者讓他們的大腦接受掃描。科學家特別關注在某個與動機和情緒相關的區域,因為他們認為這個區域內建了關於獎賞的訊息。當金錢的獎賞越高,這塊區域的反應就越活躍──不論關於金錢獎賞的訊息是經由潛意識傳遞,或是留在屏幕上夠久而進入意識層面,情況都是如此。科學家寫道:「都是由相同的基底前腦區域,支撐著潛意識和意識動機。」

不過,「意識動機」是正確的用詞嗎?這可用來指稱源於自覺意志的動機。而這個實驗提出的是不同方案:不論你是否有意識地覺察到刺激,並有意識地經歷這個轉化過程,將刺激轉化為動機的實際大腦機制都是一樣的。所以,也許在有意識地覺察過程中,並不真的附加了任何東西。換句話說,也許「意識動機」並不真的是「有意識的動機」。不管是否具備有意識的覺察,同樣的物理動機機制似乎都在進行繁重的工作。[1]

當然,你或許會覺得是自己對刺激的覺察,讓你把手握得更緊。但這個實驗想表明的是,這可能是一種錯覺。這不是唯一的解釋,但的確是其中顯著的說明,而且也是佛陀可能會覺得興奮的:你認為自己在導演一部電影,但其實你只是在一旁觀看。或者,其實是電影在指揮你,除非你設法將自己從中解脫。

現在,已經從很多實驗的角度,提出意識心智實際上是如何掌控自我的問題。在一九八○年代,由班傑明.利貝特首度完成的著名系列實驗中,研究人員會在受試者「選擇」進行某個行動時,監控著受試者的腦部。最後,他們發現早在受試者自覺做出「選擇」前,大腦就已經下了決定。

相關研究仍在持續擴大。實驗會重複進行,也發現並非所有的發現都經得起時間考驗。而在某些案例中(其中包括利貝特的研究),也還有一些詮釋問題有待解決。不過,就最低限度來看,這麼說似乎是公正的:我們的意識自我在導引行為上所扮演的角色,並沒有過去一直以為的那麼強大。而其角色之所以會被誇大,是因為它覺得自己很強大。換句話說,意識心智在天性上對自身本質的認識遭到了欺騙。



自我欺騙在演化上的優勢


如果你是佛教哲學家,或許會覺得獲得了平反。但你或許還是覺得困惑:為何天擇會設計出任憑人們自我欺騙的大腦?其中一個答案是,如果我們相信關於自己的某些事,會有助於我們說服他人去相信這些事。而這的確會對我們有利。或是,更精確一點來說,這會對我們狩獵採集祖先的基因有利:說服世界我們是個前後連貫、行為一致,能掌控某些事物的行動者。

先前提到,有位受試者的右腦被告知要起身走路,而他的左腦在被問到要走去哪裡時,回答要去喝汽水。他的答案並不真確,但確實激發了他對自己的信心。他看來就像是個為自己負起責任的傢伙,不會無緣無故就站起來亂走。另一位受試者提供的描述就比較真實:「我並不真的知道自己為何站起來,也不知道要走去哪裡。有時我就是會做一些沒什麼道理的事情。」如果兩人都是你在狩獵採集村落中的鄰人,你會比較想跟誰一起去狩獵?你會想跟哪位做朋友?在人類演化期間,這些答案至關重要:如果他人不認為你是個好的合作對象,或是不值得交朋友,你的基因要繁衍,就會遇到麻煩。

簡而言之,從天擇的角度來看,為自己說出一套連貫的故事,把自己描繪成理性、有自覺的行動者,對你比較有利。因此,只要你的大腦與世界溝通的那個區塊無法獲得真正的動機,那麼該區塊會自行編造一個出來,也就十分合理了。

當然了,能擁有連貫的動機對於交友或是合夥,都是令人嚮往的特質,卻不是決定性的因素。如果有人擁有清晰且一致的目標,卻總是無法達標、無法為團隊努力做出重大貢獻、無法信守承諾,那麼他╱她就不會有太多朋友與合作夥伴。所以,你會期望我們為自己說出(且相信)一套前後連貫又討人喜愛的故事。

以結果來說,我們做到了。一九八○年,心理學家安東尼.格林華德發明了「利效」一詞,描述人們天生就會以「有利又有效的」方式,把自己呈現給世界。自此之後,許多實驗結果都顯示人們不僅會以此來宣傳自己,而且也真的相信它。

而他們有可能是對的!世界上確實有這些「有利又有效」的人,但要說多數人在這方面都高於平均值,就不可能了。然而,經過一再研究,人們大多認為自己在運動能力到社交技巧等許多面向上,都高於平均值。而這等自我評價並不需要外來證據的證明。在一項研究中,共有五十五位受試者平均都給了自己的開車技術最高的「專家」等級。但值得注意的是,這五十五人近來都發生過交通事故,其中三分之二的人經警方判定,必須負起事故責任。

如果說,還有什麼是比我們的能力更讓自己印象深刻的,那就是我們的道德神經了。講得明白一點,就是大家都相信自己做的好事比一般人多,幹的壞事比一般人少。蒙田說:「我從不認為自己是一般人。」而在他過世約五百年後,科學才證實了這句話可能太謙遜。

相較於那些我們模糊設想的多數人類,我們不僅認為自己優於一般人。當我們身處於很小的群體中,還會相信自己比一般成員更珍貴。在某項研究中,研究人員詢問那些擔任論文共同作者的學者,論文成果中有多少比例是他們的功勞?平均而言,在四人團隊中,成員功勞的比例加總起來是一四○%。在前一句中,關鍵字是功勞。要是團隊的努力失敗了,成員所認定的自身貢獻則會縮減。

人們時常覺察到這些自我欺騙的形式。不過,常常是在他人身上覺察到。在一項美國的研究中,實驗者描述到在人們身上常見的八種不同偏見。像是「把功勞歸給自己,卻拒絕為失敗背負責任」「把成功歸因到自己的個人特質,像是趨力或是能力,卻把失敗推給外在因素,像是不合理的工作要求或是不充分的指示」。在這八種偏見中,一般人會說,其他人比他們更容易受到影響。一如庫茲班在這項發現中所總結的:「我們自認為優於一般人的地方在於,我們不會偏頗地認為自己優於一般人。」

透過記憶,我們自我中心的偏見會得到更多支持和煽動。某些痛苦事件會深深烙印在我們記憶中,或許我們因此得以避開那些會導致同樣痛苦的錯誤,但這也能讓我們更記得那些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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