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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丹麦人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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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的英格兰王族,相互之间联系紧密,而且历史悠久。然而,这些旧贵族已在丹麦人血腥夺权过程中被屠杀殆尽。同样消失的还有最初顶替他们的多数丹麦人。在克努特统治的末期,英格兰大部分地区的控制权已经重新回到了英格兰人的手中,戈德温伯爵执政威塞克斯,利奥弗里克管理麦西亚。只有在边远的诺森伯里亚,丹麦人统治的痕迹还依稀存在。休厄德(Siward)伯爵顶替了埃里克伯爵,行使对于这一伯爵领的管辖权。然而,这三位伯爵都属于政坛新人。就政治生涯而言,戈德温家族仅能向前追溯一代,而利奥弗里克家族最多也不超过两代,休厄德的出身则难有定论。在克努特统治时期,三人迅速崛起,并充实自己的实力,其实力可能比他们所取代的任何英格兰贵族都要再胜一筹。但是,无论是这三位中的哪一位,他们都没有古代贵族的血统。这三个新兴的英格兰伯爵也没有因血缘或姻亲关系而联系在一起。从后来发生的事情来看,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而是相互视作竞争对手。19

克努特的驾崩引发了一场旷日持久且创剧痛深的斗争。乍一看,先王至少育有三个健康的儿子,都能继承王位。但问题是,这三个儿子是他和两个不同的女人所生。

正如我们看到的,克努特于征服英格兰当年便与诺曼底公爵理查二世的妹妹埃玛(她同时也是埃塞列德王的遗孀以及后来的虔信者爱德华的母亲)缔结了婚姻。埃玛是克努特的合法伴侣,也是他受过涂油礼⑤的王后,在王室档案和各种阐发忠君之情的艺术作品中,她的形象经常出现。他们育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儿子哈撒克努特(Harthacnut),据说他们婚后不久就生下了这个儿子;还有一位公主贡尼尔德(Gunhilda),她后来嫁给了德意志皇帝。

但在此前,也许是在其父于1013年短暂占领英格兰期间,克努特迎娶了北安普敦的埃尔夫吉富(Ælfgifu of Northampton)⑥。这个姓氏表明,她来自一个世居米德兰地区的古老家族。她的身世也十分显赫:她的父亲是诺森伯里亚南部的一名郡长,后遭埃塞列德杀害。这表明,克努特这次婚姻很可能是出于巩固与这些英格兰人之间联盟的考虑,而后者当然愿意看到埃塞列德被推翻。

不管是否出于维持联盟的目的,或仅仅出于他的个人偏好,克努特维持这一婚姻关系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即使随后他与埃玛结婚,无论婚前或是婚后,克努特都未实际解除与埃尔夫吉富的婚姻关系。这可能是由于他感到并无必要。和第二次婚姻不同,他与埃尔夫吉富并未在教堂中举办仪式,其结合也没有得到神圣祝福。但我们并不清楚,整个社会是否将这一礼数差异看得很重要。在当时的世俗界看来,将宗教和婚姻关联起来只是可选条件,而非(婚姻合法的)必要条件。因此,在双方看来,克努特与埃尔夫吉富之间这场没有受到神圣祝福的结合都是完全正当的。如此看来,他们的子嗣也应被视为合法继承人。

埃尔夫吉富为克努特育有两子,即斯韦恩和哈罗德。他们很可能是在国王1017年的第二次婚姻前出生的。(至少后来埃玛也如此断言。)因此,1035年克努特去世时,斯韦恩和哈罗德可能都只有20岁左右。在国王去世之前,我们看不到关于他们及其母亲的任何记载。但有一个例子表明,他们一直受到较高礼遇:1030年,在哈坎伯爵死后,克努特便把埃尔夫吉富和斯韦恩派往挪威代他行摄政之事。

这是在为继位做某种打算吗?在1035年之前,国王同样派出过他与埃玛的儿子哈撒克努特为其统治丹麦。事实上,某些流传至今的硬币显示,在父亲克努特死前,哈撒克努特就已经把自己当作丹麦国王了。一些后世编年史家猜测,克努特曾计划将帝国一分为三:把挪威留给斯韦恩,将丹麦留给哈撒克努特,把英格兰交给埃尔夫吉富的另一个儿子哈罗德管理。然而,这不过是人们的事后猜测而已。这是因为,直到克努特去世为止,这一计划也未成真。20

《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记载道,在克努特死后不久,他手下所有的议政大臣在牛津(Oxford)召开了一次会议。英格兰一直有这一会议传统,而这也是一个王国政治成熟的重要标志。在危急时刻,要人们通常会聚集起来商讨并弥合各自的分歧,而不是立刻操起刀剑奔赴战场。但在那年秋天,在牛津举行这一会议则意味着当时的情形已经异常严峻了。牛津虽然只是一座位于泰晤士河(River Thames)河畔的小镇,但同时它也是威塞克斯和麦西亚的分界线。果然,在会议期间,伯爵们在王位继承的问题上意见相左。根据《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的记载,“利奥弗里克伯爵和几乎所有泰晤士河以北的塞恩都希望下一任国王是哈罗德,但戈德温伯爵和威塞克斯所有要人都公然支持哈撒克努特”21。

几乎可以确定的是,戈德温是英格兰最有实力的人。但此时,他发现局面对他极为不利。我们并不知晓,在这一重要时刻,休厄德伯爵持有怎样的立场,他个人又身在何处。但是,我们很难想象,他当时没有出席会议。《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中“所有泰晤士河以北的塞恩”这一表述很可能意味着,他也在支持哈罗德的队伍之中。但《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的编写者也已经明确指出,当时,哈罗德得到了克努特在伦敦的雇佣兵舰队的支持,那是一支数千人的强大军事力量。显然,明确表示支持哈撒克努特的先王御卫根本不是其对手。哈撒克努特支持者的最大问题还在于,他们的候选人仍在丹麦。相比之下,哈罗德身居英格兰,甚至可能出席牛津会议。这更有利于他主张个人继承权。

最终,双方达成妥协,并接受分而治之的方案。双方一致同意,哈撒克努特之母埃玛将为其代管威塞克斯,而她也即将同先王的御卫们一起入主温切斯特。其暗含之意是,在英格兰其余的地方,人们允许哈罗德代表他自己和他的弟弟来主持政务。戈德温和他的支持者无疑反对这一安排,但正如《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所说的那样,“他们不能在这条道路上设置障碍”。对于他们来说,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会议并未确定下一任国王的人选。正如编年史在谈及摄政时所暗示的那样,继承王位之事只能暂且搁置,等哈撒克努特回国后再作商讨。22

但哈撒克努特在丹麦政务繁忙,无法现身。这使得两大敌对阵营间的竞争愈演愈烈。双方都在处心积虑,暗中给对手使绊子。在处心积虑这一点上,无人能超过埃玛王后。几年后,她命人撰写了一本政治倾向性极强的小册子,今人称之为《埃玛王后颂》(Encomium Emmae Reginae)。这本书主要是为了给她在这一时期的所作所为正名。正是根据这本书,我们在前一章中才指出,她与克努特的结合是你情我愿,并不仅仅是既成事实而已。《埃玛王后颂》的作者还顺便声称,双方有一份婚前协议:克努特曾对埃玛发誓说,他“永远不会让除她以外的其他妻子所诞下的子嗣继承王位”。换句话说,哈撒克努特才是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北安普敦的埃尔夫吉富之子哈罗德则没有合法的继承权。埃玛也运用了一些更为明显的手段来动摇其竞争对手的信任基础。《埃玛王后颂》的作者向我们保证,哈罗德根本就不是克努特的亲生儿子,而是埃尔夫吉富从仆人床上偷来的孩子。虽然这一宣传策略极为拙劣,但某些人确实接受了这种看法。在《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中,我们也能看到这种类似的侮辱性说法。23

埃尔夫吉富也玩了相同的把戏。我们并不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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