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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丹麦人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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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小心地把他的名字从这一事件的记录中剔除了,但另一版本(《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是在不同的修道院誊写的,因而有不同的版本。历史学家们将其版本按照从字母A至I的顺序排序。涉及这一时期历史的主要为C、D和E本。如上所述,不同版本在一些事件的记述上有所不同)的编写者则直接谴责了他。(“戈德温留下阿尔弗雷德,把他囚禁起来,并以不同方式杀害了他的一些随从。”)对此,瑞米耶日的威廉的描述可能最为客观:戈德温当时监禁了这些来客,杀了其中的几个人,但却把阿尔弗雷德和另外一些人送到伦敦的哈罗德那里。正是哈罗德下令将他的政治对手弄瞎的。埃玛则在她的《埃玛王后颂》中,努力把所有的责任转嫁给哈罗德,声称那天夜里在吉尔福德施暴的是他的手下,并非戈德温的人。这一暗示显然经不起推敲,即便是受她委托写作《埃玛王后颂》的作者似乎也觉得,这一说法难以令人接受。30

然而,所有这些描述都是事后之见。在当时,阿尔弗雷德的遇害让各方都实现了各自的目的。戈德温为哈罗德消灭了潜在的王位竞争对手,从而成功地与其联手。至于哈罗德,在得到了戈德温的支持之后,获得了大多数人的政治支持。对于1037年初的情势,《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是这样描述的:“这一年,各地纷纷支持哈罗德为王。因其居留丹麦时间太久,哈撒克努特则失去了继位的希望。”

至于哈撒克努特的母亲,《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的编写者补充道,她“被无情地从这个国家驱逐出去,只身面对寒风凛冽的冬天” 31。

可以推测,在被迫流亡的情况下,埃玛会选择横渡英吉利海峡,到达诺曼底。但是,这位王后长期在外,早已在政治上和情感上断绝了其与诺曼底任何的联系,无法回到她的出生地。因此,她选择在佛兰德(Flanders)安顿下来。这是一个与法兰西北部接壤的独立地区。此前,她很有可能到过这里,因为克努特曾在他著名的罗马之旅中经过此地。(《埃玛王后颂》的作者就来自佛兰德。在他的回忆当中,他记述了国王是怎样大方地赠给圣奥梅尔教堂[St Omer]大量昂贵的礼物的。)不管之前的事实情况如何,作为克努特的遗孀,埃玛的确受到了佛兰德伯爵鲍德温五世(Baldwin V)的礼遇,后者在布鲁日(Bruges)为她备下了一套符合她身份的奢华住宅。32

埃玛和她的支持者们刚一安顿下来,这位流亡中的王后就立即着手酝酿下一步计划。如果《埃玛王后颂》可信的话,她首先想到的是派人前往诺曼底,给爱德华送信,责令他立即过来见她。《埃玛王后颂》记载道,爱德华按时到达佛兰德,但声称他也无能为力。我们可以理解,在两次争夺英格兰王位的努力都完全泡汤,又眼睁睁地看着弟弟也因此惨遭杀害的情况下,爱德华并不想再参与母亲的任何计划。但根据《埃玛王后颂》所述,他拒绝埃玛的托词非常讨巧。他表示,自己不愿再参与计划的理由是“英格兰的贵族们并未对他宣誓效忠”。从整体来看,这件事更加令人生疑:在遭到了驱使之后,爱德华却放弃了自己对王位的追求。这又令埃玛接下来的举动看起来极为合理。埃玛的下一举动便是派人联络哈撒克努特。她深感长期流亡异国的爱德华确实无力给予她任何实质上的帮助。只有凭借哈撒克努特作为丹麦国王的势力,才能调集足够的力量再次攻入英格兰。

两年后,哈撒克努特才出兵英格兰。但在进攻英格兰一事上,这位年轻的丹麦国王的确是尽心尽力的。据《埃玛王后颂》记载,他组建了一支庞大的舰队,志在全力一击。但在出发伊始,他却决定,要只身率10艘战船前往布鲁日拜见母后。《埃玛王后颂》写道,这次航行几乎是一场灾难。舰队突遭风暴,被迫抛锚泊于海上。然而在接下来的一个夜晚,哈撒克努特却在梦中得到神启,“那个窃国的不义之人(指哈罗德)会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死去”。预言很快就成真了。风暴平息之后,哈撒克努特终于来到布鲁日,并与母亲团聚。不久之后,英格兰信使们也来到此地。他们向这对母子传达了哈罗德的死讯,并央求哈撒克努特回国继位。33

《埃玛王后颂》的作者之所以能够把这个梦插入故事的叙述之中,明显是因为该书作者对后来发生的事情已经有所掌握。但不幸的是,我们并没有太多其他资料来验证他的记述是否真实。在详细记述了阿尔弗雷德被谋杀的事件后,《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的编写者却对哈罗德去世这一政治大事件保持了谨慎的沉默。《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仅仅记述了当时的教会事务与天气。如果哈罗德活得再久一些,我们或许能对那些空白的年份有更多的了解。事实上,哈罗德可以称得上是英格兰史上最默默无闻的国王之一,即便是他那辉煌的绰号“飞毛腿”(Harefoot),也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信息。因为直到12世纪(当时拼写为Harefah)之前,史书中一直没有对这一称号的记载。更何况,这一名字之所以会出现,很可能是因为后人把他的名字和挪威国王金发王哈拉尔(Harold Fairhair)的名字混淆了。没人知道他去世时的详情。《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仅表示,他在1040年3月17日死于牛津,后葬于威斯敏斯特(Westminster)。34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假说来代替更多的证据,那么最合理的假想一定是:哈罗德的死没有任何的疑点,但他的突然死亡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我们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出来,英格兰的要人们也对此毫无准备。《埃玛王后颂》是这样描述这段历史的:在哈罗德死后,人们还十分轻松地邀请哈撒克努特回国继位。而这一说法也的确得到了《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的证实。其中一个版本的《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记载道:“他们来到布鲁日,带着最美好的想象,要与哈撒克努特碰面。”这位丹麦国王在一周后按时抵达,并被接纳为英格兰的新国王。但是,“带着最美好的想象”这句话暗示了《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的编写者也在不断地修订自己的记载,而哈撒克努特的短暂统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灾难。按照《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的说法,“作为一个国王,他德不配位,没做过一件有益的事”35。

客观地说,在哈撒克努特继承王位时,政治局势确实是极其凶险的,英格兰的要人(尤其是那三大伯爵)都曾反对他而支持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但现在,随着哈罗德的去世,局面意外地发生了大逆转。鉴于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们都必然备感焦虑,担心自己的前途命运会受到影响。对此,哈撒克努特不但未采取任何安抚事态的举措,反而火上浇油。按《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的记述,他命人从威斯敏斯特教堂里把前任国王哈罗德的尸体挖出,并将其“丢进了沼泽地”。显然,这位新国王并不打算既往不咎。我们可以想象,那时的他一定受了其母埃玛的颇多怂恿。后世编年史家伍斯特的约翰(John of Worcester)指出,哈罗德的尸体后来虽然被扔进了泰晤士河,但是却被一个好心的渔民发现,最终,他被再次葬在位于伦敦的丹麦人墓地里。36

事实上,伍斯特的约翰(此前,历史学家们一直称呼他为伍斯特的弗洛伦斯[Florence of Worcester],直到最近才改变称呼)为我们提供了哈撒克努特统治期间最为珍贵的史料。(他同时也是诺曼征服史最好的记述者之一。)尽管他生活和写作的年代为12世纪早期,但他在早期文献《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的基础上增添了很多可靠的细节。37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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