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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暴 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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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了一个缓冲地带。落入威廉·菲茨·奥斯本之手的赫里福德可能还包括伍斯特地区,而这一地区此前是由埃德温管辖的。与之不同的是,作为麦西亚的一部分,在被分给蒙哥马利的罗歇的时候,什罗普郡就失去了其英格兰领主的统治。国王的目的很明显,他要在英格兰西部各郡和威尔士王国中间建起一条封锁线。(毕竟在这一地区,野蛮的埃德里克及其威尔士盟友仍然十分活跃。)但这样一来,国王就和英格兰境内最大的伯爵之间产生了隔阂。至于威廉将女儿嫁给埃德温一事,也不了了之了。奥德里克说,威廉“听取了他嫉妒而贪婪的诺曼下属的那些不诚实的建议……他拒绝让这位贵族青年迎娶这个年轻的女孩,尽管他非常渴望得到她,并已经等了她很久了”。27

于是,奥德里克写道,埃德温和莫卡奋起反抗,许多人也随之反抗。“鉴于威廉对英格兰人的不公以及他所施行的暴政,一场普遍而强烈的抗议爆发了……所有人都在为恢复自由而战。共同反抗诺曼人的铮铮誓言则将他们紧密地团结起来。”奥德里克只提到了其中的几个人。例如,昔日支持野蛮的埃德里克的威尔士国王布莱斯金特,这次则挺身支持麦西亚兄弟二人。但是,在阅读了其他的历史资料之后,我们便可以拼出一张很长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反抗者的名单。例如,莫卡在诺森伯里亚是否有实权其实并无大碍,因为英格兰北部的实际统治者们都参与了这一次的反叛。可以看到,约克郡的实际统治者梅尔斯韦恩也将他的命运赌在了反叛者们的身上。就连新任伯爵戈斯帕特里克也参与了进来。(他在几个月前刚向威廉表示臣服,开始统治泰恩河以北的地区。)据说,在约克城,大主教奥尔德雷德曾试图平抚民众的不满情绪,但却完全失败了。相反,达勒姆主教却似乎站在了叛乱者的一方。28

然而,名单中最醒目的当属埃德加王子的名字。由于他是虔信者爱德华的亲属(至少普瓦捷的威廉的记载是这样的),征服者将他视为最亲密的朋友之一,并“赐予他大量的土地”作为补偿。即便如此,埃德加还是参与了叛乱,给了谋反者一个合法的理由。奥德里克说,无论在丛林、沼泽还是在城镇中,英格兰人都已经准备好保护自己了。《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写道:“国王被告知,北方民众已经聚在了一起。如果他来的话,他们就要发动针对他的抗争。”29

威廉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奥德里克紧接着解释,国王是如何做出回应的。他向北进军,并在行进的同时筑起新的城堡。(在这里,他说了之前所提到的那句著名的话,即英格兰人没有堡垒,因此无法抵御敌人。)在读了他的记载(记住,他的记载是基于普瓦捷的威廉的描述)之后,人们可能会认为,接下来的战斗是一场纯粹的防御战。他告诉我们,“国王驱马前往王国的各个边远地区,构筑战略基地,以抵御敌人的进攻”。然而,我们有理由推测,像之前一样,诺曼人的战争机器一旦开动,必然会带来毁灭的痕迹。在《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有关这一年的记述当中,我们可以看到,“威廉准许士兵在他们所到之处抢劫”。30

要了解这场暴行的规模,我们也可以观察叛军投降的速度。当威廉在沃里克(Warwick)建好了第一座城堡时,埃德温和莫卡——两个名义上的叛军首领——就投降了。随着诺丁汉的沦陷以及另一座堡垒的建立,约克民众就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并迅速交上了人质和城门的钥匙。威廉在不久后便到达这座城市,并建起了第三座城堡(今称克利福德塔[Clifford’s Tower])。这个时候,剩下的诺森伯里亚叛军也投降了。一些人来到国王的身边,并试图得到他的宽恕。达勒姆主教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另外一些叛乱者则试图向北部逃亡,并最终来到苏格兰避难。梅尔斯韦恩、戈斯帕特里克和埃德加王子这些叛乱领袖也在前往苏格兰避难的人当中。据奥德里克说,马尔科姆国王从一开始就支持叛乱,还一直想要派遣援军。但是,按照奥德里克的说法,在看到叛乱以如此快的速度失败之后,他决定要和平而不要战争。当威廉的使者传令要他投降时,苏格兰国王便派遣使者代表他向威廉宣誓效忠。在那之后,威廉心满意足地撤离约克。他留下了一大批守军,以驻守那里的新城堡。随着威廉率军南归,更多的新城堡在林肯、亨廷登和剑桥建立了起来。31

正当威廉在北方作战时,哈罗德国王的儿子们则决定继续完成他们入侵英格兰的计划。当年年初,这一计划被威廉对埃克塞特的先发攻击打乱了。这三个年轻人(伍斯特的约翰称他们为戈德温、埃蒙德和马格努斯)都认为,是时候发动第二次攻击了。他们在萨默塞特郡(Somerset)登陆,并开始在埃文河(River Avon)河口地区进行掠夺活动。(据登陆地点显示,他们很可能一度经过弗拉特霍姆,而他们的祖母仍然藏身在那里。)在攻占布里斯托尔(Bristol)的行动失败之后,他们带着尽可能多的战利品(差不多可以确定,这些战利品中也包括奴隶)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并开始沿着萨默塞特海岸继续向南侵袭。但在此处,他们卷入了一场与当地军队的战争当中,双方都死伤惨重。根据伍斯特的约翰所述,戈德温家族的子嗣们都最终赢得了胜利。之后,他们又来了一次,并继续推进到德文郡和康沃尔。在那之后,三个戈德温家族的子嗣带着战利品回到了爱尔兰。如果说,这次出兵原本是为了在英格兰重振戈德温家族的话,那么它就是一次惨淡的失败。32

1068年的夏天显然是一段糟糕的时光。不仅对于英格兰人来说是如此,对于诺曼人来说也一样。“不论是胜利者和被征服者,他们都落入了坏运气所设下的陷阱,”奥德里克说道,“战争、饥荒和瘟疫击垮了所有人。”在一段极为露骨、往往只因为它的娱乐价值而被引用的文字当中,这位史学家继续解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许多诺曼人想要离开英格兰:


一些充满强烈欲望的诺曼女人一封接着一封地给自己的丈夫寄信,催促他们立刻回家,并补充说,除非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到家,否则她们将改嫁他人。这些女人不敢去英格兰找自己的丈夫,她们既不习惯横渡海峡,也害怕在英格兰到处找寻她们的丈夫。在那里,他们每天都在各处打仗。无论是诺曼人还是英格兰人,他们都流血不止。

在这里,我们当然能看到中世纪禁欲主义者无意间所表现出来的厌女症。除此之外,这只是一次粗陋的尝试,不过是想要为诺曼男人的怯懦开脱罢了(有人认为,这段文字是普瓦捷的威廉所写的)。英格兰的局面让人绝望,而这无疑造成了士兵的大量逃离。奥德里克告诉我们,此时,在温切斯特、黑斯廷斯以及许多其他的地区,有很多人决意离开自己所守卫的城堡,并返回故土。不断升级的暴力或许使得人们认为,即使是那些未婚青年(或者妻子不那么水性杨花的男人)都犹豫了。他们得出的最后的结论就是,留在英格兰所得到的奖赏根本不值得如此的冒险。

显然,逃兵问题让征服者自己也陷入了困境。奥德里克说:“由于眼前尚有很多战事,国王迫切地需要把所有的骑士留在自己的身边。他分给他们很多土地、财富和重要的权力。他承诺,等他将英格兰的敌人完全消灭后,他将会赐予他们更多回报。”国王的这种行为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要赐予那些坚持到底的诺曼士兵更多奖赏,也就意味着要褫夺更多的地产。这样一来,更多的英格兰人就会失去可以继承的地产,而这恰好是最开始造成反抗的因素。简而言之,作战双方已经陷入了无休止的恶性循环之中。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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