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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异邦人与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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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总结起来,在诺曼征服史上,伊利的投降以及埃德温和莫卡的倒台这两个事件都具有重大的意义。从那以后,英格兰就再未发生过任何重大的叛乱。但是,威廉国王显然不可能有这种远见。他在叛乱之后就立即开始调查情况。伊利的归顺具有多重含义。这一事件不仅意味着又一个地区的归降,还意味着新的王室城堡的建立。一支耗资巨大的守备部队也被部署在了那里。麦西亚兄弟的倒台则意味着国王再一次收获了大量的土地。继5年前戈德温家族垮台以来,国王还没有得到过这么多的土地。然而,维护英格兰安全的斗争远未结束。这是因为,征服者认为,自己还有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1

除伊利以外,大部分的叛乱者来自何处?在被抓到之前,埃德温是要逃往哪个方向?最重要的是,为等待事态变得更好,英格兰王室最后的后代仍旧躲藏在何处?答案当然是苏格兰和马尔科姆王廷。苏格兰国王最初不过是一个麻烦制造者。近来,他却开始变本加厉,不断地对英格兰进行侵扰。他不但在英格兰北部肆意地掠夺(一直推进到了达勒姆),而且还迎娶了埃德加王子的姐姐玛格丽特(Margaret)。现在回顾起来,埃德加及其支持者的威胁似乎都是微不足道的,但也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对于当时的人来说,要弄清这一事实并不那么简单。毕竟,诺曼征服的过程中并不缺少命运逆转的故事,也不缺少明显处于绝境中的年轻人激励自己并成为伟大人物的故事。2

因此,威廉决定将这一潜在的阴谋掐灭在萌芽状态之中。1072年夏,威廉发动了对苏格兰的入侵。这是一个大胆的举动。这意味着,他要在距离英格兰南部权力中心很远的地方发动战争。在历史上,只有一位英格兰国王冒过这样的险。那就是伟大的埃塞斯坦。他曾于934年入侵苏格兰。因此,攻打苏格兰必然是威廉军事生涯中的一个重要的事件。然而,我们几乎对这场战争一无所知。普瓦捷的威廉无疑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份扣人心弦的描述,但他在伊利陷落后就搁笔不写了。奥德里克·维塔利斯也没有给我们什么帮助。在这一事件之前,他一直以普瓦捷的叙述作为自己叙述的凭据。而在这一事件之后,他的记述出现了时代上的混乱,并没有提及这一重大的历史事件。接下来,我们记述的依据是《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中的只言片语和伍斯特的约翰所提供的一些补充性叙述。正如之前的埃塞斯坦国王一样,威廉也征召了陆海两路入侵大军。他用战船封锁了苏格兰海岸,而他本人则亲率一支军队渡过福斯河(River Forth)。《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以其一贯的轻蔑口吻评论道,“在那里,他没发现什么值得捞的好处”。和以往一样,威廉可能又摧毁了沿途的乡村,直到敌人决定投降为止。马尔科姆在泰河河口附近的阿伯内西(Abernethy)拜见了征服者。他向其宣誓效忠,并交上了人质。人质中似乎还包括他的长子邓肯。除此以外,我们对双方的具体约定一无所知,但马尔科姆一定已经承诺,他将不再收留流亡的英格兰人。与此同时,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埃德加王子的消息。但最大的可能是,在得到敌人进军的消息后,他就马上逃走了。当我们下一次再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在佛兰德了。3

在给马尔科姆上了一课并迫使埃德加王子落荒而逃之后,威廉返回了英格兰的南部。当他回到南部后,便开始采取措施,进一步维护北部的安全。在前一年,他任命洛陶林吉奥牧师瓦尔歇为达勒姆的新任主教。而在这一年,当他路过达勒姆时,威廉决定在教堂旁边建起一座城堡,以更好地保护主教。很明显,威廉还记得罗贝尔·屈曼及其属下的命运。大约4年前,他们在达勒姆遭到了屠杀。也正是出于这一原因,威廉在此时剥夺了戈斯帕特里克的诺森伯里亚伯爵头衔。后者既是屈曼的继任者,也是一个英格兰人。戈斯帕特里克在1070年1月投降。而在那之后,他被允许继续保有他的领地和头衔。这种做法很明显是一个政治上的权宜之计。现在,国王能够更为直接地对英格兰北部施加影响,而这也就使得他拥有了足够的底气,可以罢免一个他一直以来都不信任的人。戈斯帕特里克被定罪的理由是,他参与了1069年9月对约克的诺曼守军的屠杀,而且参与了同年年初对达勒姆的进攻。他很可能没有出席(in absentia)自己的审判,因为这类指控肯定会导致嫌疑人的无限期监禁。戈斯帕特里克于第一时间逃到了苏格兰,这才让他逃脱了这一命运。但马尔科姆一定告知了他,自己不能再为不走运的英格兰人提供避难所了。因此,伯爵追随着埃德加王子的脚步逃到了佛兰德。4

人们可能会认为,戈斯帕特里克去职的部分原因在于,威廉对英格兰人的偏见在日益增加。但是,情况并非如此,因为伯爵是被其自己家族中另一成员所顶替的。这个人就是瓦尔塞奥夫。和伯爵一样,他同样出身班堡家族,只不过他比伯爵更为年轻。一方面,他足以胜任管理北方之职,因为他是休厄德伯爵与阿尔弗莱德的儿子。前者十分好战,是克努特大王所任命的诺森伯里亚伯爵。后者则是尤特雷德伯爵的孙女。也就是说,他是创建班堡家族和驻扎在约克的丹麦人联姻的结果。1055年,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瓦尔塞奥夫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那个时候,他曾被托斯蒂·戈德温森排挤。然而,就在几年以后,作为补偿,他在英格兰的东米德兰得到了一小块土地。因为年纪尚轻,在1066年之前,瓦尔塞奥夫在政治上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他首次登上历史舞台的时间是在一年之后。5当时,一些编年史家注意到,他也是陪同征服者回到诺曼底的人质之一。在此期间,他一定十分努力,试图赢得威廉的信任和喜爱(他是公爵所颁发的一份证书的证人,和他同为人质的埃德温和莫卡则没有这一待遇)。6 事实上,瓦尔塞奥夫与威廉二人的友谊十分深厚。这一点可以体现在,即便瓦尔塞奥夫参与了1069年英格兰人的反抗,他们的友谊也没有受到影响。在他于1070年年初归顺后,这位伯爵不单得到了谅解,而且得到了更多的恩惠。在此之后,他与国王的外甥女朱迪丝结了婚。这真的是一个特殊的荣誉(人们不禁想起,埃德温伯爵也曾收到类似的婚配承诺,但这一承诺却从未兑现)。这也强调了瓦尔塞奥夫仍然受到威廉的尊重和信任的这一事实。由于他与班堡家族及新的诺曼王族都有亲缘联系,他一定是诺森伯里亚伯爵最合适的候选人。作为一个真正的盎格鲁-诺曼混血权贵,他有成为两个民族沟通的桥梁的可能。7

看起来,英格兰北部局势已然趋于稳定。在这个时候,威廉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欧洲大陆那边。一段时期以来,那里的问题正在不断地增多。他的宿敌纷纷逃到了佛兰德,而这也表明,诺曼底和它的这个邻国的关系近来开始逐渐恶化。自从威廉和玛蒂尔达结婚之后,诺曼底和它的这个东北方向上的邻国就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1067年,在玛蒂尔达的父亲鲍德温五世去世后,两国之间的深厚感情仍旧得以维系。但就在区区三年之后,这一关系却因鲍德温五世之子鲍德温六世(Baldwin Ⅵ)的英年早逝而濒临崩溃。1070年,一场激烈的继承权之争爆发了,而诺曼人所支持的候选人落败了。威廉站在长子一方,并支持小鲍德温十多岁的儿子阿努尔夫(Arnulf)。但最终获胜的却是已故伯爵的弟弟罗贝尔。在次年2月的卡塞勒战役(Battle of Cassel)中,罗贝尔获得了胜利,并杀死了他的对手。这对于威廉来说是一个双重打击。这是因为,为了应对佛兰德之变,威廉派出了他最信任的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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