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16 觅食的饿狼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页

天晚上,罗贝尔及其侍从便离开了国王的军队,匆匆骑马赶往鲁昂。他们企图占领该城市的城堡,但未能得手。当威廉得到消息后,他勃然大怒,并下令抓捕所有的叛乱分子。此时,罗贝尔及其追随者们逃跑了,并开始流亡。7

尽管奥德里克对罗贝尔持轻蔑的态度(根据他的评价,罗贝尔是“鲁莽的”,而他的父亲则是“谨慎的”),我们也不该因此而低估这一叛乱的严重性。追随继承人逃亡的人(用奥德里克的话说,就是那些“阿谀奉承之人”)中包括蒙哥马利的罗歇的长子(贝莱姆的罗贝尔[Robert of Bellême])以及威廉·菲茨·奥斯本的长子(布勒特伊的威廉[William of Breteuil],毫无疑问,后者因为其兄弟罗歇最近被监禁而感到失望)。随行的还有诺曼贵族当中的其他年轻成员。简单地说,正是因为威廉和罗贝尔之间的斗争,整个诺曼贵族群体都按照类似的父与子之间的界限被分割开来。家族成员则各自效忠不同的对象。可以想见的是,国王的对策当然是试图完全掐灭反叛的火苗。叛军首先逃至雷马拉尔城堡(castle of Rémalard),那里距离诺曼底的南部边界不远。威廉适时召集了大军,并在那里包围了他们。于是,罗贝尔再次出逃。这一次,他投往了他父亲的仇敌的怀抱。他首先来到他的舅父佛兰德伯爵那里,后来又来到法兰西国王的宫廷。这位国王一定为自己的好运而感到欣喜若狂。他曾花了数年时间,试图找到一个令人信服的人物。如果以罗贝尔为中心的话,就能够建立起一个对抗诺曼人的联盟。此时,法兰西国王腓力突然发现,自己成了征服者的儿子兼王位继承人的君主。这正是一张能赢过其他一切的王牌。8

这一家族裂痕所造成的必然结果是,威廉被迫再次全身心地关注大陆危机,而英格兰则再次交由他人管理。和11世纪70年代初的情况一样,兰弗朗克继续发挥着关键作用。在国王从诺曼底发往英格兰的信件之中,但凡是存留至今的信,大主教总是被列在众多收信人的第一位。然而,在11世纪70年代后期的英格兰似乎有另外一个拥有很大权力的人。他所拥有的权力甚至比兰弗朗克还要大。此人正是威廉的弟弟,即巴约的奥多。9

毫无疑问,奥多和兰弗朗克的性格截然不同。当然,他也是一名主教。他的巴约大教堂也在1077年夏天举行了献堂仪式。这座教堂无比辉煌,而且也是新建的。如果普瓦捷的威廉所言不假的话,在有关宗教信仰的讨论中,奥多表现得睿智而雄辩。但与兰弗朗克不同的是,奥多从来就不是僧侣,也并不渴望回到修道院清修。相反,他似乎十分享受自己的世俗角色。当威廉在诺曼征服后不久授予他肯特伯爵的头衔时,他便欣然接受了这一世俗头衔。对于普瓦捷的威廉来说,这一头衔令奥多“成了最适合同时从事教会事务和世俗事务的人”。而对于奥德里克来说,这一头衔不过证明了奥多“更倾向于做世俗事务,而不是进行精神上的深思”。除去教会人士和世俗人士的身份之外,奥多显然也是个战斗人士。在他自己的纹章上,其中一面描绘的是他高举主教权杖的形象,而在另一面上,他则变成了一个骑士,挥舞着利剑。这使得普瓦捷的说法几乎成了笑话。他声称:“奥多从未碰过武器,而且也从没想过要这样做。”他同时也坚称,主教现身黑斯廷斯战场,完全是因为他深爱着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他们的兄弟之爱如此深厚,即使是在战场上,他也不愿与威廉分开。”)不言自明的是,他的这些话极其荒唐。主教自己命人制作的巴约挂毯也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证据,足以证明普瓦捷的这些话都是假话。挂毯显示,这位好斗的主教骑着一匹黑马冲入战场,在紧要的关头重振诺曼人的斗志。无论其他人关于他的行为持有怎样的保留意见,奥多显然能坦然接受他的这种双重身份。10

从现存的王室信件中,我们很难看出,奥多在11世纪70年代后期的英格兰拥有显赫的地位(其中,只有两封信把他列为了收信人),但从各编年史家的记述中,我们可以找到相关的证据。“在英格兰,他的地位仅次于国王,”《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写道,“当国王在诺曼底的时候,他就是这个国家的主人。”而奥德里克则告诉我们,奥多“的权力比王国里任何其他的贵族都要大”。至于奥多的权力到底有多大,《末日审判书》对此有所揭示。其中有一系列条目显示,他有权自己重新分配土地,并自行解决有关土地持有权的争端。而在做出决定的过程中,他无须听取任何他人意见,甚至无须听取国王的意见。就这一方面而言,他的权力是很独特的。《末日审判书》显示,直到他于1071年去世之前,威廉·菲茨·奥斯本偶尔履行过类似的权力。但到了11世纪70年代晚期,奥多显然是唯一可以这样办事的人。例如,阿宾登修道院院长在纳尼汉姆考特尼(Nuneham Courtenay)买了一处新庄园。这位院长曾小心翼翼地向奥多禀明价格,并获得了主教的同意。该修道院的编年史家解释说,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国王还在诺曼底。而在那时,其弟弟巴约主教奥多正统摄着王国”。奥德里克则更为直白地写明了这一状况。他说,奥多受到了“各地的英格兰人的敬畏,并且能像国王一样进行审判”。11

有趣的是,就在主教统治英格兰的那段时间里,土地分配制度出现了重大的改变。正如我们所见,在加冕典礼之后,征服者最为亲密的伙伴(就像奥多本人和威廉·菲茨·奥斯本这样的人)立刻就得到了封地。而在第二年,国王返回英格兰后不久,诸如蒙哥马利的罗歇的其他宠臣则也得到了这一类型的封赏。威廉把之前的旧领地合并成几个大地产,然后分封给上述这些人:奥多得到了肯特,菲茨·奥斯本得到了怀特岛,而蒙哥马利则得到了什罗普郡。这一分封方式完全打破了原有的土地产权模式。这种情况在苏塞克斯表现得最为明显。在那里,新设立的雷普完全打破了原先的地产边界。既然这些被分封的土地都位于威廉领地的外围,那么我们便可以猜测,威廉这样做首先是出于安全的考虑。12

但是,这些早期赠予其近臣和密友的土地是一些例外,似乎并不是按照总体规则分配的。在一些远离海岸和边疆的地区,我们能够看到,诺曼人在按照不同的土地分配原则分配土地。个别诺曼人被赏赐的土地此前为同一个英格兰人所有。就拿马厩总管安斯加尔(Ansgar the Staller)来说,在全英格兰地位低于伯爵的人当中,他曾是最为富有的人。安斯加尔似乎参加过黑斯廷斯战役(事实上,他很可能就是哈罗德国王的旗手),而且受了致命伤。我们上一次看到安斯加尔是在《黑斯廷斯战役之歌》有关伦敦投降的描写。尽管伤情严重,他仍在进行谈判。此后不久,他的伦敦市长(portreeve)之职就被一个名叫曼德维尔的若弗鲁瓦(Geoffrey de Mandeville)的诺曼人接替了。在《末日审判书》的时代,安斯加尔的土地全都归他所有。换句话说,若弗鲁瓦似乎只是填补了他的前任所空出的位置。13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1068至1071年发动叛乱的英格兰人身上。在他于1070年逃亡之前,梅尔斯韦恩一直都是叛乱的首领。他一度担任了林肯郡的郡长,而其所有地产都落入了其诺曼继任者拉乌尔·帕尼尔的手中。休厄德·巴恩的情况也是如此。他在伊利陷落后便一直身陷囹圄。而他的所有土地都归一个名叫费勒斯的亨利(Henry de Ferrers)的诺曼人所有。奥德里克还为我们提供了其他几个参与叛乱的英格兰人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