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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觅食的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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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字。而从《末日审判书》当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们的土地都被分别转到新来的诺曼人的名下了。更有甚者,在叛乱结束之后,一直到11世纪70年代早期,相同的进程似乎还在持续。例如,我们知道,在1073至1074年的冬季,瑟伯兰德②这位北部英格兰的塞恩死去了。他是卡尔的儿子,而瓦尔塞奥夫派人在塞特灵顿取了他的性命。据《末日审判书》记录,他在林肯郡和约克两郡的土地都变成了诺曼领主托斯尼的贝伦加尔(Berengar de Tosny)的领地。14

然而,在这之后的某一段时间里,我们仍能感觉到某种转变。诺曼人所获得的地产不只来自一个英格兰人。相反,我们见证了领地赠予的回归——诺曼征服之后的那种大型分封又出现了。要举例的话,不妨观察一下莫尔坦的罗贝尔(Robert of Mortain)的土地持有状况。他是威廉另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在1086年之前,这一大片位于约克郡的领地还没有被记录在《末日审判书》之上,罗贝尔就成了它的新领主。但从土地持有权来看,这片领地完全是一团乱麻:在这一领地范围内的土地先前曾分属几十个英格兰人。有些人的领地被整个涵盖在内,而另一些人的领地则并没有被完全包括在这片领地的范围之内。然而,就地理意义而言,罗贝尔的新领地则是有明确的边界的。这是因为,其边界正是按照现有的郡的下一级行政单位的边界来划分的(在南方,人们将其称为“百户区”,而在北方,人们则将其称为“小邑”)。很显然,在这个时候,正是这些行政单位的边界奠定了土地赠予的基础,现有的土地持有权规划则对此没有什么影响。

与此同时,即便是在这一确定的区域内,罗贝尔也并不完全具备对这一领地的管理权。这是因为,在某一两处地方,其他新来的诺曼人的地产打破了他的领地的完整性。这些人是基于继承的原则而得到土地的。据此,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做出推断,即这些人得到土地在先,而罗贝尔受封在后。简而言之,我们所面临的局面似乎是,罗贝尔分到了以行政边界划分的一块领地,然后被告知,“那里还剩下什么,就拿什么”。15

在英格兰的其他地方,按照“那里还剩下什么,就拿什么”的原则,大块的领地被源源不断地分封了出去。在米德兰地区北部以及比这一地区更北的某些郡里,这一现象尤其明显。在很大程度上,这些地区并未受到第一波诺曼人定居潮的影响。这些领地的具体建立日期已不可考,但有证据表明,1080年前后,几个拥有此类领地的领主已经出现了。可以看到,早期的那种直接继承土地的模式,似乎一直持续到了1073或1074年。就在这两个日期之间,有人做出了从根本上改变政策的决定。16

改变政策的可能正是征服者本人。毕竟,土地分配几乎是人们所能想到的最为重要的任务。如果是这样的话,政策最有可能是在1075年的最后几个星期或1076年最初的几个月里发生的改变。威廉那时正在英格兰,应对伯爵们所发动的叛乱,并为其善后。正如之前的叛乱一样,在这一次叛乱当中,又有大量的土地被没收。这是因为,这一次,罗歇、拉乌尔和瓦尔塞奥夫都被剥夺了土地。与此同时,征服者之所以做出按照不同的原则来授予土地的决定,可能也有着其他的考虑。如果说,在过去的近十年间,威廉一直是按照严格的继承原则来分配英格兰人的土地的话,那么到了11世纪中期,可以用于奖赏忠实的追随者们的领地势必将所剩无几。而且,那些追随者可能更偏好那种连在一起的领地,即威廉在诺曼征服之后不久分封给臣下们的那种领地。他们不愿意顶替他们的英格兰前辈,获封原属于这些人的几处庄园。后者往往分散在好几个郡当中的不同地方。但是,这种变化可能也只不过是出于政治形势和实用主义的考虑。到了11世纪70年代中期,威廉便开始在欧洲大陆事务的泥潭当中越陷越深。鉴于这种局面,在分封土地的时候,他很可能会考虑到国土的安全,而不是遵从英格兰现有的土地持有模式。如果英格兰掌握在可靠的人的手中的话,那么威廉自己就能腾出手来,在其他地方作战。

当然,这一政策的变化也可能是高层中的人事变动造成的。可以想到,这种向领地分配的转变是奥多主教的主意。他使用了自己作为摄政者的权力,以推行这一做法。毕竟,他自己在肯特的领地就是按照这种原则建立起来的。而且,从其他证据当中,我们可以看出,他拥有广泛的权力,足以在有关土地持有权的事务上做出决定。奥多至少负责这一新政的实施。而且,在一些情况下,他从自己的追随者中选择了一些人,把英格兰北方的土地赏赐给了他们。17

11世纪70年代中期,把土地封赏给他人的人不只是威廉和奥多。正如国王或是摄政者开始把土地授予封臣一样,这些封臣也同样开始把土地分封给自己的附庸。这一过程被当代历史学家称为“再分封”(subinfeudation),而与这一过程相关的历史记载并不丰富。就平信徒而言,这一点尤为如此。奥德里克·维塔利斯曾经描述了蒙哥马利的罗歇是如何将什罗普郡的一些管理职位分配给他 “勇敢而忠诚的下属们”的。18然而,在1070年左右,修道院被告知,他们也需要为国王提供一定数量的骑士。出于这一原因,在僧侣们所编的编年史中,我们能够获得有关这一分封过程更为详尽的描述。在阿宾登修道院的编年史中,我们就可以看到,新任修道院院长诺曼人阿德勒姆是如何“利用一支武装骑士队伍,来很好地保卫这座由他主持的修道院的安全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雇用了军队来完成这一任务。但是,在敌人的攻击渐渐沉寂之后,他便开始将属于教会的庄园分封给他的追随者们(此前,他们是因为赏赐才留下的),并以此作为凭据,要求他们向他宣誓效忠。他的这一做法还有另一个背景。过去的王室诏书已经提到,如果碰巧有紧迫的需要,主教辖区应当提供多少骑士,而修道院又应当提供多少骑士。19

对于世俗贵族而言,把自己所得到的部分土地分给下属是一种合理的做法。如果他们曾从国王那里得到丰厚的封赏的话,那么他们这么做就更为合理了。这是因为,这样做显然比一直让他们待在贵族的内廷中更加合算。修道院的僧侣们和主教们分封土地的意愿甚至更为强烈。其理由在于,要维持一支骑士部队,不仅要花费极其高昂的费用,还会造成极大的破坏。马姆斯伯里的威廉就回忆道,伍斯特的伍尔夫斯坦主教曾被迫为一支骑士部队提供给养。这些人花费了他很多的钱。而且,即便已经是深夜了,他们还在他的厅堂里喝酒斗殴。20

作为回报,获封土地的人要为他们的封君履行军役。一份证书显示,赫里福德的诺曼主教罗贝尔·卢辛嘉(Robert Losinga)把土地分封给了一个名叫罗歇·菲茨·瓦尔特(Roger fitz Walter)的骑士。这一文献是最早的有关军役安排的证书之一。而且,其内容十分明确,足以为我们了解这一议题提供帮助。“此前,这个主教把这块土地当作他自己的私产,并以之维持教会的生存,”这份证书中出现了这样的字句,“但是,在其封臣的建议下,主教将这块土地给了罗歇,以换取对方的承诺。罗歇承诺道,他会像他的父亲一样,只要主教有需要,他便会为其提供两名骑士。”21

就像我们之前所看到的那样,在许多情况下,国王也要求其佃户为他提供人力,以守卫他的城堡。在这一点上,领主们再一次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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