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商品的流动

19 世纪后期，资本主义制度下的生产向前跃进了一大步，增加了对原料和粮食的需求，并且创造了一个全世界规模的大市场。整个区域专门从事生产某种原料、粮食作物或刺激物。有些区域的专业化较早在商人的庇护下成立，如加勒比海地区的产糖区。又有些是由于要适应早期资本主义的发展而成长起来，如美国、埃及和印度的产棉区。还有一些则完全是新兴的。如果一个区域着重单独种植一种农作物或是原料产物，它需要其他地区种植粮食作物养活它的初级生产者，或者由其他地区供应劳力给新的种植园、农场、矿场、加工厂和运输系统。由于日益扩大专门商品的生产，在世界市场层次发生的改变，也影响到了家户、亲属群体、共同体、区域和阶级的层次。

要了解人们如何被迫进入或被拉进这个市场，我们必须知道市场不仅是交易货物与服务的地方，也是一组社会互动的机制（Mintz，1959a：20）。替市场生产的货物与服务是商品，可以不管生产它们的社会母体，而加以比较和交易。前面已经谈到，商品交易比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早得多，在贡赋性或以亲属关系为原则组成的生产方式中，商人已拿商品在交易。每件商品具体表现为人类的目的而花费的转化自然的微量社会劳力，也就是在生产方式主宰性的关系下动员的社会劳力。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更大数量的商品进入市场，在市场中遭遇在其他生产方式下产生的商品，并与之竞争。在资本主义日益在全球占优势的情形下，市场变成了互相竞争的生产方式之间冲突和互动的斗技场，表现在其各种不同商品的交易上。资本主义不一定取消其他的生产方式，但是它一如既往地直接，从远处就接触并改变了许多民族的生活。

工业资本主义的发展，并非一路坦途。紧随资本累积上升阶段的是经济衰退期；紧随乐观扩张期的是动荡和低迷期。每一个进展的阶段都开启新的活动舞台和新的供应区。而每一次的衰退都要质疑资本投资的主要方向，并且引起市场的收缩，如 1825 年之后拉丁美洲的情形。每一个进展的阶段和每一次试图阻止衰退的努力，都影响到卷入资本主义联系网络中的人口。有时候，资本主义的影响是直接的，是投资或减少投资于全球各区域的工业设施、原料供应或食物生产企业的结果。有时候，它的影响是由市场机制传递的，加强或减少资本主义方式对其他方式的变革性影响。每一次进展都造成社会劳动力的组织发生改变。然而，当衰退紧随进展而来时，采用以前的适应办法是不可能的。就人类学家所研究的许多民族来说，这样的改变在 19 世纪最后二三十年最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