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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世纪骗局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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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沟通往来的能力,从而有资格为万民君师,“垂衣裳而天下治”。

摩亨佐·达罗出土的祭司——国王像


另一尊在摩亨佐·达罗发现的雕像是青铜舞女像,裸体,面露喜色,长臂纤腰,体态娴雅婀娜,身上只戴着项链和叮当作响的镯子。她应该是约5000年前用来娱神的少女舞者。直至今天,舞蹈和音乐仍然是印度人宗教生活的重要部分,用以表达他们对神的敬爱。有些神庙招募还未到青春期的少女,经过训练后她们便正式嫁给庙里所供奉的神。少女手臂上戴的镯子几乎没及肩部,至今印度西北部的妇女还保留着这种独特的风俗。

在哈拉帕还出土了一个象首小塑像,上有白色和红色颜料的印迹。据此,可以推测当时的哈拉帕人已经驯化了一些野象并将其装饰后用在宗教仪式上。在今天的印度次大陆,大象依然是神力的象征,装饰华贵的大象,面部涂上油彩,作为宗教庆典里神像的坐骑。象头神甘内什(Ganesh)则被认为是“一切障碍的清除者”,是在一切宗教仪式中第一个被召唤的神灵,也是成功、财富与智慧的赐予者。其他出土的刻有大象的印章也证实了这种热带动物5000年来在印度一直受到热爱与尊崇。

摩亨佐·达罗出土的雕像里还有一个赤陶像,是一位母亲女神,丰乳肥臀,头上戴着高高的头饰。头饰作杯形,杯子中发现的灰烬说明这样的小雕像或许是一个香炉或油灯。类似的形象在印章中也有表现,比如在树林中嬉戏的长着角的丰产女神,其中一个正在产下一棵树。这些形象与印度的女神(Devi)——丰产、财富和繁荣的守护神——极其相似,女神至今仍是印度教徒最喜爱的神灵之一。对来自远古的女神或萨克蒂(Shakti)即性力的崇拜,构成了以后数千年印度文化的显著特征。

摩亨佐·达罗出土的青铜舞女像(左上);丰乳肥臀的赤陶女神像(右上);哈拉帕遗址出土的象首小塑像(左下、右下)


哈拉帕与摩亨佐·达罗最神秘也是最典型的出土文物是一种黏土印章,种类和数量都颇不少。虽然至今考古学家还未能完全破译出印章上的古老文字,印章上的图画却已经揭示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在一枚印章上,一个男人以标准的瑜伽坐姿(asana)坐在禅座上,两腿盘拢,脚跟敛至躯干以下,危然端坐,仿佛正处于深深的禅定当中。这证明韦陀本经和奥义诸书所盛赞的瑜伽修炼术绝非欧亚大草原游牧民的创造,至少5000年前,甚或更久远的年代之前,瑜伽术就已经在印度次大陆存在了,并作为一种通往神圣的修炼方法而受到尊崇。史前的印度河谷人已然理解禁欲和苦修对生命的意义,在体验天人合一的极乐状态,这真令我们后人惊讶!似乎印度人早已洞察了生命和宇宙的奥秘,他们只要坐在地上就能进入极乐世界。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瑜伽是韦陀文化的根基与核心,没有瑜伽,韦陀文化就失去了内在的动力和生命,而这个根基,事实证明,早就扎根于印度次大陆,并非由所谓“入侵的雅利安人”输入。



摩亨佐·达罗出土的这枚印章上,出现了史前时代的瑜伽士造型(左);一位现代的瑜伽士在冥想,他的坐姿依旧承袭了远古遗风(右)


其他的印章表明,古韦陀的大神早在史前时代就已经存在。除了前面所说的象头神、母亲女神,在印章上还发现了毁灭之神——湿婆(Siva)——的形象。他穿着虎皮,戴着面具,头上长着长角,恒河水从两肩流出;另一个印章上的神的身上画了三个角,他带着公牛与一个女孩子在树丛中跳着一种古怪的舞蹈。学者们认为这是湿婆的早期形象,三个角代表湿婆的三叉戟,女孩子是湿婆的永恒伴侣帕筏蒂(Parvati),而公牛则是他的坐骑神牛难敌(Nandi)。哈拉帕遗址发现的三件石雕“林伽”——象征湿婆的男性生殖器——进一步证实了为韦陀诸经所推崇的湿婆崇拜早已经流行于印度河谷文明之中。

印章上表现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动物:犀牛、大象、老虎、蛇、鳄鱼、羚羊、瘤牛,以及山羊等。但最常见的是头上长着长角的长角公牛,最近的研究认为它是生殖器崇拜的象征——后来印度教“林伽”(linga,印度教崇拜的阴茎像,是湿婆神的象征物)崇拜的滥觞。

哈拉帕印章上出现了图画状的象形文字,其中有些已经被译解出来。考古学家将这种文字命名为“原始梵语”(Proto-brahmi),认为它是梵文的早期形式。哈拉帕遗址最底层出土的一块陶片上,还出现了几个形式更简古的陶文,被认为是一种前哈拉帕时期使用的文字。这几个陶文已经被破译,它们对应于一组梵文:ila vartate vara,意为:莎拉斯瓦提河环绕的神圣之地。莎拉斯瓦提河作为一条久已消失的圣河,似乎仅仅出现于韦陀诸经里,我们将在后文讨论莎拉斯瓦提河在印度史前史上的重要地位。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陶文的刻画形状,居然与中国半坡、乐都、二里头出土的陶文符号十分类似。[80]

哈拉帕印章上还出现了在印度文化中极具普遍性的象征符号——吉祥“卐”符(Svasti)、OM,以及菩提树叶。

除此之外,印度的考古队在哈拉帕还找到了用来举行火祭的祭坛(yajnavedis)。火祭可以说是韦陀文明中最重要的社会活动,在全部《韦陀经》中作为人、神沟通的主要方式被反复提到。在比如《百道梵书》(SatpathaBrahman)这样的韦陀典籍中,有对祭坛构造和几何学原理的精细描述。哈拉帕祭坛的构造和几何数据竟然完全符合这些韦陀典籍的记载!

哈拉帕出土的刻有公牛和原始湿婆的印章(右上、右中、右下);哈拉帕印章上的象征符号——菩提树叶、OM,以及吉祥“卐”符(Svasti)(左上、左中、左下)


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考古工作揭穿了大不列颠学者设下的学术骗局,早期印度河谷文明的真相大白于世。1973年,在迈戈尔地区,瑙沙罗的发现将哈拉帕文明追溯到了公元前7000年。同样,郫路支斯坦发现的梅赫尔格尔(Mehrgarh)遗址也将早期哈拉帕文明推到了公元前6500年。在哈拉帕、罗塔尔(Lothal)、苏尔拘塔德(Surkotad)、贡塔西(Kuntasi)和喀利邦岗(Kalibanga)都发现了马骨的遗存。考古学家认为最终找到了印度次大陆文明的源头,他们的结论是:“这一文明不是外来入侵的结果,文明的灵感也不是舶来品,而是从当地人长期的努力、卓越的才智和复杂的信仰中产生的。”[81]

由此而来的结论是:编撰韦陀经的人,并非欧亚大草原的游牧部落——“入侵的雅利安人”,而是曾经创造了哈拉帕文明,被韦陀诸经所赞美的,自古以来就生活在印度次大陆的“雅利安人”。前者来自殖民主义学者的虚构,后者才是在远古历史上存在过的“真正的雅利安人”。

就迄今为止的考古发现来看,印度河文明(Indus Civilization)的高度、深度、广度和悠久度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印度河文明区域拥有良好的生态坏境,由于高山融雪和热带季风两种降水补给,使得这里水量丰沛,可达2070亿立方米。这里还有十分丰富的自然资源,尤其是矿藏资源,主要有铜、天青石、锡和玛瑙。印度河文明鼎盛于公元前2600年的哈拉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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