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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前中国的瑜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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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心灵的纯粹,最终进入神圣的光明,并与上帝相遇——“明神降之”。犹如《薄伽梵歌》所云:

真正的瑜伽士在众生中看到我(至尊人格主神),也在我中看到众生。自觉者的的确确到处看到我,到处看到同一个至尊主。

看到我无处不在,而且在我身上看到一切,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失去我,我也永远不会失去他。

这样的瑜伽士,虔诚地为超灵服务,知道我和超灵本为同一,因此在各种情况下,总在我之中。

“这样,对内在光辉的遮蔽就被去除了”(《瑜伽经》)。经过调息修习,心灵被净化,在内在的灵性之光的照耀下,“超灵”——“明神”——降临了。观射夫所谓“其明能光照之,其聪能听彻之”就是这个意思。

巫或者瑜伽的修炼方法细微精奥,绝对是一门常人难以掌握的技术,更何况发明。瑜伽术非常古老,印度河谷出土的瑜伽师趺坐印章表明,瑜伽的历史至少可以上溯到5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晚期。而观射夫所追忆的“古者民神不杂”的年代也应该是非常的久远。无法想象中印两地在互相隔绝的情况下在史前时期就各自创立了一套如此复杂而又如此接近的修炼体系。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楚地曾经受到雅利安文化圈的影响或甚至本来最早就属于雅利安文化圈,因而分享了同一套修炼身心的技术。这套技术,可以说是史前灵知文明的核心技术之一。

通过瑜伽修习,心意达到专注,即庄子所谓的“坐忘”(《庄子·大宗师》:“隳肢体,黜聪明,离形去智,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坐者,打坐;忘者,忘却身心,故精纯专注进入无分别的境界),瑜伽师除了获得灵性之光的启迪,还开启了神奇无比的超自然力量。例如《瑜伽经》所例举的:

通过专念于两种业——它们产生的后果有快有慢——或通过识别死亡的预兆,瑜伽师能够得知死亡的准确时间。

专念于太阳,便获得全宇宙的知识。

专念于北极星,便获得星空运动的知识。

专念于脐轮,便获得身体构造的知识。

专念于头的光辉,便能获得超人的视力。

由于自然而然的觉悟,人获得了知识,拥有了超自然的听觉、触觉、视觉、味觉和嗅觉。

专念于耳朵和以太的关系,便能获得超自然的听力。

通过控制掌管肺部以及上半身的气息,瑜伽师可以在水面、沼泽或荆棘上行走,他随时可以死亡。

专念于身体和以太的关系,或冥想棉花的轻盈,瑜伽师可以在空中飞行。

专念于或粗糙或精微的元素形态,专念于它们中的本质特征和固有的德,以及它们带给个人的体验,便能控制元素。

这几乎是通天彻地的本领了,然而却也正是巫所宣扬的。巫的本义,就是掌握乾坤枢纽的圣人智者。张光直先生对巫的本义与本领的解读是:

甲骨文中的“巫”字一般是写成:(),最简单的解释,就是两“工”相交,“工”字在解释巫上面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据我个人的看法,“工”就是矩。《周髀算经》上说:“环矩以为圆,合矩以为方…… 方属地,圆属天,天圆地方,是故知地者智,知天者圣。”矩显然是古代科学、技术、思想上的一个很重要的工具,那么使矩的专家也就是掌握天、地的专家。能够掌天握地的巫就具备圣人、智者的起码资格。巫不但能掌握方圆,更要紧的是能进一步贯通天地。贯通天地是中国古代宇宙观里一个最重要的动力和焦点。这种“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将宇宙分为不同的层次。古代宗教和仪式的主要任务是使生人(活人)能够贯通不同的层次,能上天入地,能贯通明暗、阴阳、生死,巫的任务就是执行这项任务。[205]

能够贯通不同的层次,能上天入地,能贯通明暗、阴阳、生死,应该就是庄子所说的“同于大通”的境界。在《庄子》一书里,对这类超自然神通的描述可谓淋漓尽致。我们且看《逍遥游》篇: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汲汲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变)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之人也,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

“御气”就是瑜伽里的“控制气息”。能够产生如此不可思议的超自然力量,也难怪让人觉得“大而无当,往而不返”,以至于“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然而庄子并不以为这是神话或寓言,犹如闻一多先生的推断,其实庄子所谓“神人”“真人”之类,在他自己是真心相信确有其“人”的。他并且相信本然的“人”就是那样具有超越性的,现在的人之所以不能那样,乃是被后天的道德仁义之类所斫伤的结果。他称这本然的“人”为“真人”或“神人”或“天”,理由便在于此。[206]

更早的“古之巫书”《山海经》里不但罗列出诸巫的名字,也记载了巫的超自然能力。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

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窫窳者,蛇身人面,贰负臣所杀也。

群巫升降于日月所入的灵山,操不死之药,与庄子所推崇的“真人”或“神人”应该是同一个级别的。

《山海经》里多次提到“不死之药”“百药”等仙药,在瑜伽体系里也有使用,以作为开启超自然力量的手段。例如《瑜伽经》里就讲:“超自然力量可能生来就有,也可以通过药物、念诵曼陀罗(Mantra,咒语)、苦行以及三昧获得。”后世道家的“服食”之法应该就来源于此。东汉《神农百草经》里讲,大麻“多食会见鬼狂走,久服通神明、轻身”。使用大麻以“通神明”,想必也是巫文化遗留下来的传统。

“通天手段”或与上帝的结合之道,在《薄伽梵歌》的瑜伽体系里得到总结,被归结为渐次上升的四类,即行动瑜伽、智慧瑜伽、禅定瑜伽、奉爱瑜伽。

行动瑜伽是为上帝及诸神而工作。主要通过祭祀的方式将工作的果实——种种牺牲、玉帛、珍贵之物——奉献给上帝以及作为其组成部分的诸神,始终用正当的手段按照韦陀律法履行一己的社会职责。如是修习者在获得物质赐福的同时,会渐渐地拥有智慧,达到不执,并逐渐培养出对神的信心。行动瑜伽引领这些人依靠上帝和诸神的力量,避开急功近利和执着结果的心态工作,而避免由此产生的业报,达到“无为而无不为”的境界。这个方法,简易而博大,适合普通生活于俗世的人。在韦陀社会里,通常是由王者发起祭祀,婆罗门主祭,而其他各阶层的人通过奉献工作成果的方式进入献祭的程序。

智慧瑜伽依靠的是理智的分辨,它通过分析现象的真正本质发现梵。它拒绝一切短暂、表面、肤浅的东西,“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它通过排除法接近“梵”的领域,最后与梵合一。

禅定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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