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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华夏与韦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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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受古蜀文化影响的楚地文学具有浓厚的韦陀色彩。丁山先生曾经断言:

老庄宇宙本体论与屈原思想完全一致,都发源于楚史倚相所读的三坟,也即是印度的三韦陀。[305]

他引用了日本高楠顺次郎博士《印度哲学宗教史》对《梨俱韦陀》创造赞歌的提要:

此等赞歌,言其主要有三点:第一,认宇宙之大原为唯一;第二,以万有之生起,皆由唯一大原发展;第三,发展为万有后,大原之体依然不动。无有赞歌曰,“彼之一”(Tad Ekam);生主歌曰,“万有之独一主”(Bhutasya patir);造一切歌曰,“唯一神”(Deva ekah);原人歌谓全宇宙为一原人(purusa)之发现。大原之名称及性质,各赞歌间虽有差异,但认为唯一则同。此种思想,后遂永久支配印度思想界。[306]

丁山先生遂推论,《梨俱韦陀》创造赞歌中的“唯一”大原,即《道德经》所谓“道生一”之“一”、《易·系辞》所谓“易有太极”之“太极”。是故,“宇宙大原在大一,大一思想在韦陀”。大一即太一。[307]

本书前文已论及老庄哲学、楚辞与韦陀灵知的关系。现在看来,屈原楚辞里的诸多篇什可能都是从《梨俱韦陀》的颂神赞歌转化摹写而来,其立意铺陈、辞气风格跟后者皆极为近似,比如《天问》与《有无歌》,《招魂》与《意神赞》,《东皇太一》《云中君》与《筏楼那赞》《因陀罗赞》。尤其是《有无歌》,很可能就是《道德经》的真正鼻祖。

《有无歌》歌颂的对象叫做“有转神”(Bhava-vrtta),亦称为“最胜我”或“超灵”即宇宙大我,由于重点在阐述“无”和“有”这两个概念,故又称为《有无歌》。其第一颂云:

无既非有,有亦非有,

无空气界,无远天界,

何物隐藏,藏于何处?

谁保护之?深广大水?

所谓“无既非有,有亦非有”,通有无为一,实即老子所谓“同谓之玄”。后面又说宇宙超灵“不依空气,自力独存,在此之外,别无存在”,即老子所形容的“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的大道本体。超灵藏于大水,则对应于郭店楚简之《太一生水》篇。该篇言宇宙之生化,与简书《老子》丙组同抄一卷,李学勤以为是老子后学对《老子》的解说和发挥,李零认为两者有思想上的关系。谭宝刚且推断:“郭店楚简之《太一生水》篇是老聃遗著,是我们没有见过的老子佚文”。[308]勿庸置疑,这篇简文是理解老子真义的第一手资料。《道德经》只讲“大”“一”,《太一生水》却讲“太一”。前者是哲学层面的讨论,后者是宇宙论的阐述。《太一生水》篇谓“太一”生水,生天地、神明、阴阳、四季、寒热、湿燥,“以己为万物母”,与老子所谓的道“可以为天下母”的说法是一致的,可以说是“周行而不殆”,显示出内在的一面;另一方面,太一“以己为万物经”,“天之所不能杀,地之所不能埋,阴阳之所不能成”,可谓“独立而不改”,显示出超越的一面。太一既内在又超越,盖缘其兼摄有无,通有无为一体之故,此犹《有无歌》之合有无于超灵。超灵之藏于水,即太一之生于水,而水又反辅太一。是故超灵实际就是太一,即是玄学的本体,也是神学之至上。据丁山先生考证,甲骨文里的祭祀对象“大乙”即是太一。

巴蜀地区自古巫风极盛。早在商代三星堆古蜀文明阶段,以萨满为特征的巫术就已弥漫风行。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大型青铜雕像群,包括各种大小立人、跪坐人物、奉璋人物、顶尊人物、人头像、人面像、祭坛、黄金面罩、金杖、神树,以及大量象牙、海贝、玉器,无不与降神、通神、祈神、祭神的巫术仪式和巫歌、巫舞有关,其场面气派之大,在当时全中国范围内绝无仅有,倒是与《韦陀经》所叙述的祭祀、祝祷情景极为吻合。

还有一个明显受到韦陀文化影响的学派是墨家。墨子尊大禹,崇祭祀,明鬼神,重苦行,倡平等,追求“兼相爱,交相利”的理想。墨家的旨趣为“尚同一义于天志”,意思是:天对人类是兼而爱之、兼而食之的,故人类的精神生活、物质生活都应置于宗教上之精神权力的支配下,然后一切人类之行为皆有一标准,可称为“法仪”。“尚同一义于天志”颇近于《洪范九畴》的“建用皇极”。故丁山先生认为《洪范》流出于墨家。如此看来,中国古代哲学思想中真正的复古者是墨家。其实,早在20世纪20年代,胡怀琛先生就撰有《墨翟为印度人辨》《墨子学辨》等论著,从哲学、科学、文学、文字、风俗、器物、姓名、肤色、弟子等九个方面进行论证,大胆地提出了“墨子出于印度”“墨翟为印度婆罗门”的看法。

作为文化的载体,三星堆字符与古印度文字也可能有渊源关系。段渝在《三星堆文化研究的回顾与展望》一文中提到,有学者从文字源流的角度分析了印度河文明的文字与中国商代文字的异同,认为三星堆刻符与印度河文字有紧密联系。

至今犹存的一些韦陀古籍留下了零星的线索,例如,《罗摩衍那》提到“中国人、显贵的中国人(Cinanparamacinangsca)、吐火罗人、巴拉巴人和缀满金色莲花的甘蒲”,《摩诃婆罗多》之《备战篇》描述东辉国(阿萨姆)的国王Bhagadatta赠送般度的对手难敌“一支aksauhini军队(包括21870头大象、21870辆战车、65610匹马和109350名步卒),由Kirata和Cina士兵组成,看起来好像身着金子,那支无敌的军队如Karnikara之林一样迷人”。在另一处,俱卢君主狄多罗史德罗说:“我将献给克里希那1000张中国产的鹿皮。”在《森林篇》中,《薄伽梵歌》的讲说者克里希那对尤帝斯提尔说:“我看见匈奴人、中国人、吐火罗人和信德的人民,被邀请参加你们的献祭,尽招待食品的责任。”史诗《摩诃婆罗多》中的英雄阿周那征服了那迦兰(Nagaland),并娶了那迦兰公主Ulupi和曼尼普尔(Manipuri)、公主Hitrangada。那迦兰位于印度东北角,临近缅甸,是南方丝绸之路的战略中心之一。另外,在一部古印度的星相学著作《毗梨诃本案》(Vrihat Samhita)中,频繁地提到中国和中国人,并将其与古婆罗多之地的其他地域相提并论,例如,“假如在阿萨答(Asadha)月(6~7月)有一次月食……那在犍陀罗(Gandhara)、克什米尔、希腊和中国就有灾难”,“如果在湿罗筏那(Sravana)月(7~8月)发生月食,那么在克什米尔、希腊、中国、湿罗筏那、俱卢之野、犍陀罗和中央省就有灾难”,“当土星在摩伽(magha——星座),那么Balhika、中国和犍陀罗将卷进麻烦”,“当土星移到Visakha星座附近,Trigarta、中国和Kuluta的朱砂、紫胶和庄稼就会歉收”,“太阳是下列国家——阿萨姆(Prggjyotisa)、中国和甘蒲——的统治者”。[309]三星堆古蜀正是一个崇拜太阳轮的国度。而按照韦陀诸经本身的说法,《摩诃婆罗多》的史事发生于5000~6000年之前,正好相当于华夏的伏羲、黄帝时代。

三星堆青铜雕像群所透露的人种信息也支持了三星堆为韦陀文明的推测。从形制分析,三星堆青铜雕像群中除开那些为人们所熟知的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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