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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中发现:真正有可能解决的是恶的可能性问题,它来自思维不可见。”
“哦……”有人惊叫。
“议长先生,我们都知道人的本能是趋利而避害。根据这个本能,产生损人的恶念的可能性和不可能性就取决于思维是否可见。
“——如果思维不可见,恶念就未必害己,避害的本能就允许其产生。
“——如果思维可见,恶念就必然害己,避害的本能就不允许其产生。
“——这就是说思维可见将去除产生恶念的可能性。
正是这个从本能上消除恶的可能性的前景,值得我们认真考虑。”
“同意、同意!”有人情不自禁地叫道,因为这个论证逻辑清楚而结论重要。但多数人没有出声,因为感到分量太重。他们的沉默又好像指责那些欢呼者过于轻率: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欢迎什么东西呀?
“议长先生,”牛曼继续道,“现在我来具体说明阅脑器的四个社会功能。”这时屏幕上出现一张讲解要点:
1. 使道德成为本能
2. 让人际关系真诚
3. 将世界效率最大化
4. 把“自由”解放出来
议员们意识到这是关于“阅脑革命”的一张提货清单。他们将被引导着理解这四大功能,从而判断这个彻底取消隐私的革命是否值得。
“议长先生,阅脑器的第一功能就是使‘不损人’这个基本道德要求成为人的本能。当思维可见时,人本能地不产生恶念,这就相当于道德成为本能。你不损害他人不是因为你懂得是非,而是因为本能不让你损害自己。”他在屏幕上显示了这个推理:
思维不可见时:趋利避害的本能允许产生恶念
思维可见时:趋利避害的本能不允许产生恶念
思维成为可见=道德成为本能
议员们都理解这个逻辑推理,但仍惊讶不已。难道“恶”的有无真的就取决于思维是否不可见这道阀门?难道关于善恶的那些浩如烟海的论述都会因为这个小小的公式而失去意义?
牛曼继续道:“如我们看见的,阅脑器的作用不同于传统的道德努力。宗教、教育、法治都试图阻止人的利己本能,但阻止不了,因为人不能不是人。阅脑器则不同,它改变了一个生理条件而使‘不损人’成了本能。”
“这听起来很有道理,真的能实现吗?”一个议员忍不住问。
“实验证明是可能的。当然,从当前的思维不可见状态过渡到思维可见状态需要克服一些习惯。主要是说谎的习惯,它是在思维不可见的条件下形成的。我们可以用阅脑器进行戒谎训练来克服它。”牛曼举起一个装置,只见它红灯闪烁、嗡嗡作响。
台下顿时紧张,如临大敌。
“别担心,议长先生,这个机器叫戒谎器,是训练自己戒谎的自用型阅脑器。我们知道说谎是一个三步程序:先有真实思想,然后有谎言思想,再后才有谎言表达。戒谎器就是利用这个程序,在第二步时触发危险警报而中断过程,就像看见了红灯而踩刹车一样。通过反复地被警告,这种危险信号会入住我们的下意识,于是会本能地避免说谎,就像躲避火焰或其他已知的危险。”
“这要训练多久呢?”一个议员问,担心会不会要花半辈子时间。
“大多数人可以在四周到八周内完成,取决于不同情况。”牛曼答道。
“这么快呀?!”有人叫道,难以相信一个和人类历史一样长久的习惯可以如此快地摆脱掉。
“是的,就像我们学开车用不了多少时间一样。”牛曼笑道。
议员们也笑了,一个众所周知的常识使难以置信的事情易于理解了。
“当然,这种训练只是对这一代人类才需要,”牛曼继续道,“未来的人类从一开始就知道思维是可见的。对于他们来说,说真话将像呼吸空气一样自然而然,而说谎倒是像自我伤害——需要有某些精神方面的问题。”
许多人发出会心的笑声,有的开始为这前景感到振奋。
牛曼停下来,征询议长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讲第二个问题。
议长环顾一下会场,发现人们毫无要休息的意思,好像革命已使别的需要不重要了,便说:“看来大家急于想听下去呢,教授先生。”
“同意、同意……”台下一片呼应。
“谢谢,议长先生,”牛曼继续道,“阅脑器的第二功能是使人类交往达到真诚。我们知道,虽然技术的发展克服了通信上的无数障碍,但始终没有解决人类交往的根本问题:信任问题。由于人会说谎,我们互不信任、充满猜忌。一句简单的‘我爱你’也要分析是什么意思:是爱人还是爱钱?”
议员们笑起来,不乏无奈的悲哀。
“互不信任是如此普遍,发明出许多赌咒发誓的话来让人相信还是不行,什么‘恨不得把心掏给你看’呀、‘我对我娘的坟头发誓’呀……”
“为什么要‘娘’的坟头呀?”有人打趣地问,引起笑声。
“这个问题我也研究过一下。为什么世界上不论哪国的语言都用‘娘的××’来骂人?因为当气愤太大的时候光把矛头指向对象本人已经不够,就得指向其来源。”
“哈哈……”人们大笑。
“对人的意图的怀疑会引起对意思的误解,”牛曼继续道,“直至冲突,包括政治的、宗教的、种族的,还有朋友之间的和家庭内部的等等。当思维可以被看见了,情况就完全不同:没有欺骗和怀疑,只有真诚交往。”
“这样推理是不是太理想化了?”一个保守党议员插话道,“我也可以设想,有些现在可以避免的冲突那时倒无法避免了。比如看见个大胖子,我心里会想‘这家伙胖得像头猪’。这在现在不是问题,只要我不说出来。到那时候还不要打架吗?”
“是啊!”议员们哄堂大笑。
牛曼也忍俊不禁,他何尝没有考虑过?他答道:“议长先生,这关系到我们对公开心理学环境的意识。你当然有审美判断的权利,问题是该不该伸展为不尊重他人?思维不可见时,正因为你知道这种侮辱人的念头不说出来就没事,所以你会那么去想。当思维可见了,你就本能地不会那么去想了,因为你知道思想也会被‘听见’的。”
“同意、同意!”许多人笑了。
“可是,你还是会认为那人很丑,不是吗?”那议员争辩道。
“这就把我们带到公开心理学的另一方面,”牛曼道,“我们会更宽容别人的观点。你知道人们对你有各种看法,不论他们说还是不说。如果他们觉得你胖,那他们就是这么觉得的。你可以不理会,也可以去减肥,但去打架是没有道理的,就像把镜子砸了一样无济于事。”
大家又笑了。
“有道理!”大胖子议员克拉克由衷地叫道。他长得像个大海绵球,脸上的肉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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