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精神的厕所

吗？

这就是把一切都商品化后的新伦理



喜剧演员密立根在电视里朗诵时还加了一句：“以后骂谁不地道就说这家伙像医生一样。”国人捧腹。连大英医学会德高望重的老会长也警告政治家“不要逼良为娼”。保守党被称为“狠心党”，致使大选连连失利。

失败加剧了党内派系斗争，一派怨自己，一派怪公众。尽管几易领袖，均无起色。就在这个危急关头，年轻的考林·豪沃站了出来。他不仅以开明稳健和人缘好著称，而且懂得如何站在他母亲的肩上——继承她的智慧而又不乏自己的创造。

钢夫人有深厚的政治经济学功底，既精通亚当·斯密把握市场的那只“无形的手”，又熟悉马克思关于资本的那番“科学赌咒”。为了把两个儿子培养成二十一世纪的一流政治家，她潜心钻研了二十世纪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争。

那时考林正在竞选议员。他发现自己在牛津学的经典政治哲学，如约翰·罗尔斯论证公平是正义的《正义论》，对公众没有多少吸引力，而母亲的简单比喻倒使自己受到极大震撼——它说了罗尔斯要说的话而又亲切易懂得多。谁不懂得良心和本性？表达是学问的一部分，一个确切的比喻可以比一部专著更有威力。于是他努力学习母亲那种平易近人的风格而使论证贴近生活。一次在酒吧里，无意间听到几个喝酒的工人在讲笑话，一个有关性的低俗笑话把他们笑得前仰后合。这使他联想到本性和良心的关系，不也可以用“性”和“爱”的关系来进一步阐释吗？他写了一篇短文发表在报上，果然引起了大众的兴趣——人毕竟是生物学的。人们感到他理解他们的需要也就是理解他们，所以投了他的票。庆祝胜利之际，当那些不如他成功的同僚向他讨教经验时，他送给他们一句爱因斯坦的名言：要是你的思想不能被一个送奶工理解，那不是送奶工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



新战略果然给了保守党新形象，仿佛一个过时的明星经过拉皮整容而获得了第二春。民意支持率开始回升。正在这时，年迈的党领袖突发脑溢血——为这个四分五裂的党操劳日久的结果。虽然经过抢救幸存了，但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终于醒悟到生命有限，决定让自己少几年政治生命而多几年生物生命，于是宣布退休。考林·豪沃抓住机会竞选党的领袖。他的新战略刚刚被证明成功，地位显著高出对手，结果一举当选。



钢夫人看到自己的政治抱负终于在儿子身上实现，老泪纵横、浮想联翩。母亲的无私并不是她能忘掉自己，而是能感觉自己的生命在孩子身上延续。如果信仰是关于永生，那么为母是最好的宗教。

她收到许多贺信、贺卡。阅读品味它们当然是很大的享受，不过岁数不饶人，读着读着就靠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她梦见一张特殊的贺卡，上面未具名，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后来居上



这明显出自一个老年人颤颤巍巍的手笔，她一下子就认出是谁的！她感到莫大欣慰——比所有其他的贺卡加起来还要令她兴奋。虽说人们对铁娘子和钢夫人的较量的津津乐道已成为过去，但两个老太太在暗中相互关注、较劲乃心照不宣。还有什么比老对手亲自发卡认输更让人舒心舒肺的？后来居上，总结得精辟啊！儿子一辈当然是“后来”；到达她曾达到的辉煌地位当然是“居上”。她一字一字地品着，就像品味战利品中一瓶最珍贵的宫廷藏酒——那是老对手封存多年的琼浆，非苦战胜利而不能得到的！酒的香醇和人的自豪相互加强、愈演愈烈。她甚至为老对手的诚挚之举感动：这近乎高尚的缴械投降和当年铁娘子说一不二的霸气何等地大相径庭！哦，时间！她不禁感慨时间能改变一切——一切的人和事——只要你能活得足够长去看那一路变化的风景……可是，当她无意中把贺卡翻个身看看背面是什么，突然发觉不对劲。只见那是一张两个男孩合影的照片：十岁左右，很精神地看着她。从那尖锐的轮廓和眉眼一下子就看得出是谁的后代；果然被下方的注释证实：“曾孙”！她赶紧撂下贺卡，像被它咬了一口似的。什么“贺卡”呀，是战书！较量还没有完呢……

好在这一吓把她吓醒了，原来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