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十七、小小统计党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页

豪沃虽然和詹姆斯是兄弟,他对统计党的担心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答应詹姆斯去搞新党只是把他支开而已,像把一个爱吵闹的孩子支到门外玩耍别碍大人的事。没想到这小子发展得这么快,见鬼的因特网!要是统计党赢了选举而控制了阅脑器的立法,那就更不得了,谁知会成多大的气候?本来自己距唐宁街只有一步之遥了,弄不好会栽在这个三分傻气的弟弟手上。就竞争而言,同陌生人争和同自家兄弟争很难说哪个更激烈,但后者更有切肤之痛——那似乎是一场从儿时就开始的比赛,输赢是一生的结论。不过,现在要阻止詹姆斯已经不容易,除非能找到某种机会……



不久,机会来了。正当统计党节节胜利的时候,詹姆斯又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比上一次气跑太太更严重,他的得力助手阮岸在选举的关键时刻愤然离去!事情又是戒谎器引起的。詹姆斯深知自己有阮岸作为助手是大幸,这年轻人不但才干超群而且非常忠实勤奋。选举前的两周,各党都在为关键性的电视辩论做准备,那将是候选人陈述施政方针的最后机会。每人十分钟的开场演说至关重要,既要货真价实又要鼓舞人心。统计党方面,詹姆斯委托阮岸全权负责撰写演说稿。阮岸精心准备了数日,反复修改完善。这天早上,詹姆斯按计划召集竞选班子开会,要通过对最后对一轮民调的分析来定稿。人们聚集在会议室等候主角阮岸,但不知何故他迟迟未到。就像电影剧组等不来导演,都又着急又无所适从。詹姆斯叫大家耐心,他不想打电话去催,平时这家伙总是比谁都早到晚归。“再等等,他一定被什么事绊住了。”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是阮岸的声音,但异常低沉:“对不起……”

“你怎么了?”詹姆斯问。

“我母亲……去世了。我得……”他哽咽了。他当然知道现在是竞选准备的关键时刻,且自己有难以替代的关键作用。但他是一个孝子,必须亲自料理后事,而且只有把重要的事情搁下才真正体现这后事的重要。为老母亲治丧这种事对有的人说来只是一种形式,像谢幕礼一样表达一下。但对他来说不然,那是送别自己的创造者的一种绝对责任——仿佛这是在自己出生的那一刻就向她承诺了的,不去履行也就像是她在那一刻就抛弃了他一样不可思议。若不予圆满完成,他作为一个人的存在就是不完整的,所以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高于这个生命的契约。

“啊……”在电话这一头,詹姆斯皱起眉头心里叫苦: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正要照例说些表示同情的话,可是戒谎器响了,于是他说:“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

“你……”阮岸气得说不出话来,撂下电话像撂一块烧红的砖头。

詹姆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脸红得像小猴子的屁股。语言啊,几个字可以翻天覆地!他赶紧拨打过去。当然太迟了,哪里还肯接?五分钟后,一纸辞呈传真过来,简单而坚决。

詹姆斯懊悔不迭:自己是多么不近人情!以前靠那些虚假的习惯表达遮盖着,现在戒谎了——没有了“精神的厕所”,那自然状态能好看吗?伤害了阮岸这么好的助手和朋友,我干了些什么呀!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他不停地打电话想道歉,但阮岸一见是他的号码就掐断,比昔日的情人对负心郎更恨之入骨。他又借别人的手机来打,可阮岸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挂断,好像他是最严重的禽流感病毒,在电话里都会传染似的。他设法让人快递了吊唁卡和花篮过去。但也很快退了回来,上面写着“查无此人”,而明明是阮岸的笔迹。他看着这行字发愣,就像看着自己的死亡证书。唉,要是能挽回,我就是输掉十次竞选也愿意!……走投无路之际,他突然想到了哥哥考林。阮岸曾是考林的旧部。考林擅长人际关系,想必也包括对关系的修复。要是他能转达我的歉意总比说不上话强吧?于是给哥哥打电话紧急求助。

他告诉考林戒谎训练比想象的艰苦,已经接连闯下大祸:先是触犯戴安娜致使她离家出走,现在又因为电视辩论会的事造成阮岸辞职,而且不接电话……

“嗯,这不好。”考林说。

“我想你能不能……跟他打个电话,代我向他道歉。”

“这……当然可以,你也是为我吃苦嘛,”考林及时记得弟弟的好,“你当然是希望他回来帮助电视辩论会啰?”

“不、不、不!”詹姆斯被这误解吓得不轻。“我哪里还能指望那个,我只想道歉。我知道我讲了那样的话已经无法原谅,还是希望他能原谅一点点……”

“懂了、懂了,我来办吧。”考林放下电话,转动眼珠。又拿起电话,马上又放下,然后再拿起来……他不是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而是给谁打:老部下阮岸还是自己在威尔岛的亲信谢伯特?看来两个都要打,顺序呢?想好了步骤,他嘴角滑过一丝微笑。



阮岸听到老上级的声音有些吃惊:“啊,是您……”

“你还好吧?”考林关怀的声调一如既往。

“还凑合,只是……”

“听说令堂去世了,太遗憾了!”

“谢谢您。”

“令尊还好吧?”他打电话前做了点儿准备,知道阮岸的父亲还在。这种问到点子上的问候比泛泛的寒暄要拉近距离不少。

“他不容易……我们正在料理后事。”

“好母亲啊,我还记得她做的牛排,特别有味道……”

“谢谢您还记得她。”阮岸声音哽塞。

“她值得记得。我要为詹姆斯向你道歉。他太不懂事,太不应该!”

阮岸没说话。

“他希望你能原谅他,我看是难以原谅的。我知道是因为电视辩论的事把他急昏了。可我们首先是人,不是机器。”

“我也比较冲动。是他……让您打电话的?”

“是的,主要是道歉,当然也……”

“……”阮岸等着。

“也还是希望……你能回去帮他过这一关……”

“原来是这样……”阮岸的声调降至冰点。

“当然,你自己决定,照顾好自己。”考林找到了希望的温度,便果断结束了谈话。



保守党候选人谢伯特的电话铃响时,他正在准备电视辩论的演讲稿,没想到上司这时候来电话。

“准备得差不多了吧?”考林问。

“还在加班。看来统计党来势不小……”

“嗯,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

“哦?”

“詹姆斯刚向我求援呢。不但老婆气走了,涉嫌花心问题,嗨嗨……”他哼了声心照不宣的轻笑,“而且阮岸也气跑了,众叛亲离的味道啊。”

“真的?”谢伯特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像一个被追逃的小偷忽然听到追赶的警察撞车了。幸亏他还记得电话那头是詹姆斯的哥哥,赶紧补充道:“真……要命,那他怎么办?”

“他当然想让阮岸回去,他是他们的大梁。”

“他肯吗?”

“你说呢?你有许多事可做,选民对这些故事不会感兴趣吗?芭芭拉·渥德(《威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