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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人格均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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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威尔岛上。

首相斯特劳带领的议会视察团考察试验区,市长詹姆斯·豪沃陪同。视察团做出评估后将向议会报告,议会据此决定是否向全国推广。

他们首先来到坐落在威尔山巅的阅脑网络中心。这个桶形混凝土结构气势非凡:乳白色墙体沟壑纵横彰显大脑深思熟虑的智慧,一杆高强天线刺破青天示意脑电波驰骋广宇的力度。“中心”分为通信和监测两大部分。

一楼的通信部是连接阅脑信号的枢纽。当使用者拨打某人的DNA号,这里的光纤阀就进行频率沟通。当然,被阅脑的人也可以知道阅脑者的号码,愿意的话也可进行反阅读。

二楼的监视部负责处理非正常信号。一旦这类思维触发警报器,值班的警察或精神病医生会及时处置。不久前,美国中情局派了三名高级特工前来偷取阅脑技术,结果一上岛就被抓获并被阅脑,致使中情局大量机密暴露,全球运作崩溃。那个公认为谍报奇才的中情局局长只好承认无能而引咎辞职。从此没人再敢来自讨苦吃,不论是各国情报机构的枭雄还是东西方黑社会的高手,连探路都不敢。

“但为什么要精神病医生值班呢?”斯特劳问詹姆斯。

“岛上已经没有犯罪,但还存在两种危险。一种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他们还可能产生不合本能的念头;另一种是正常人的感情冲动,也可能导致不理智的想法。这些非常思维也会触发警报……”

正在这时警报响了。呈现全岛地图的大显示屏上有一处红灯闪烁。监测仪上显示出一条非常思维信息:



妈的,老子给你浇一桶汽油看看……



詹姆斯对视察团说:“你们运气不错,可以马上看到这个系统是如何工作的。”他把视察团领到3D监视屏前,那里可以清楚地观看警察的行动。

不一会儿两名警察出现在一个半独立别墅前。一个警官按着门铃叫道:“警察、警察!”

这家的房主是个五十来岁的木匠,叫梯姆·省克莱。他正在楼上照顾病卧在床的太太服药,闻声后吃惊地下楼来开门。

“省克莱先生吗?”警官问。

“是的,你们……?”

“您是不是想用汽油烧人家的房子?”

“我?哦,不是不是……”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傻,“刚才是在气头上想了一下,当然不会做的、不会做的。”

原来这是一起邻里纠纷,梯姆和他的隔壁邻居达伦之间因为一棵树的事不和。达伦的父母在世的时候和梯姆家关系很好。正因为如此,梯姆帮他们家的后花园种了棵丝柏树。谁会想到后来这对夫妇相继去世,而这棵树倒枝繁叶茂地不断成长,逐渐把梯姆家的东南窗挡得不见天日,连白天也得开灯。梯姆就和达伦商量,希望能把它砍了。但时过境迁。这树已是达伦家花园的一个景观,不仅看起来气派还增加了房子的价值,所以他拒绝了梯姆,于是两家断了交情。今年梯姆太太病重卧床,医生嘱咐要多晒太阳,梯姆再次向达伦提出砍树的事,希望这个不讲交情的人至少还有同情心。不料达伦非但不肯还说梯姆无理取闹,梯姆气恨交加就有点儿失控。不想那个愤怒念头触动了阅脑中心的警报,把警察招来了。

警官劝他到法院去解决问题,不要干傻事。

“不会的不会的,我只是一时太气而有点儿不理智。”梯姆说。

“我看也是,理智的话能给隔壁邻居放火吗?”警官倒不乏幽默感。



视察团兴致勃勃地观看了这一幕。

“连一时失控都能管住,犯罪就不用说了。”斯特劳感叹道。

“没有了犯罪,你们的警察干什么呢?”考林·豪沃问。

“警员减少了的百分之八十,主要任务是维持交通。”

“那监狱呢?”鲍林问,他现在是斯特劳内阁的文化大臣。

“监狱撤销了。一半做学校,一半做医院。”

“原来的犯人呢?”斯特劳问。

“哦,他们的结果很不相同。当时让他们选择:可以离岛转到别的监狱去继续服刑,也可以留下来参加戒谎训练,训练成功的就释放。”

“他们是怎么选择的?”斯特劳忙问。

“巧得很,一半选择走,一半选择留。”

“留下的训练成功吗?”

“百分之百。”

“都放了?”

“都放了,我们遵守诺言。当时是有争议,有人认为那是便宜了罪犯,但把变好了的人再关着不是自找麻烦吗?还得花钱。”

“这倒是的。”斯特劳转身对内务大臣霍姆说:“看到没有,我说过监狱预算不是问题吧?照这个趋势,你要愁的是预算用不完呢!”

“嗯,有意思。”霍姆道。他问詹姆斯:“不过,纠纷总还是有的吧,你们的法院怎么运作?”

“司法过程也简单多了,”詹姆斯说,“上法院和看医生差不多,随到随看。”

“这么容易?”考林·豪沃难以置信。

“法官把双方的思想都看了,所以对事实没有争议。一个案子十分钟就结了。”

“真的呀?”斯特劳差点儿没把茶喷出来了。

英国司法的烦琐是有名的,一个案子审上几年的是常事。二十世纪末最著名的挪用养老金案审了十年多,其间法官和陪审团成员退休的退休、去世的去世。结果不了了之,白白扔了几千万镑。

“我知道你们难以相信,”詹姆斯·豪沃说,“午饭后我带你们去法院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下午,视察团来到威尔岛法院时正赶上审梯姆和达伦的丝柏树纠纷案。真是难以相信:上午的事下午就开庭。视察团被带到旁听席上。不过好像没什么可“听”的,因为法官和原告、被告都盯着显示屏相互阅脑。

莫雷法官五十开外,头发花白,看得出是个饱经风霜的人。他的助手叫爱玛,鹅蛋形的小脸上戴一副硕大的黑框眼镜,仿佛只有这视觉设备最为重要。还别说,这的确反映了这个法庭的特点:它不像传统法庭那样争辩不休而主要靠阅读。气氛有点儿像象棋比赛:事情在紧张进行却无须争论。

从阅脑记录可以看到,双方对事实的认定没有分歧,诸如树是谁栽的,现有多高,如何影响梯姆家的日照,以及谁说了什么等等。但双方的观点不同。梯姆认为这树阻挡了自己家的阳光,侵犯了他对自然资源的基本权利。

达伦认为这树是他的财产,位于他的私有地域,旁人无权干涉。

莫雷法官指示爱玛查阅关于居所权限的法律条文。爱玛动作利索地从电脑中找到,显示在大屏幕上一目了然。莫雷法官马上做出了判决:“根据居所权条例第四十二条第五款,花园树木对邻居居所日照的影响不得超过百分之二十。现在这棵丝柏树对原告的日照影响已经达到百分之八十,所以应该砍除。特此判决被告在一周内执行。被告除承担砍树费用外,应赔偿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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