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店主求嫁

义怡轩钱永昌办公室内。

姚二站在屋子中间正式向坐在大班台后面的钱永昌提出辞职，说自己想出去闯闯。

钱有些意外。他说：“自己干不是那么容易，我不就是个例子吗？我干这个店多少年了，没挣到什么钱，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到现在还没还完。”

姚二说：“但我还是想出去试试。”

钱说：“我知道你是嫌我给你开的工资低了，这，我很快就会给你加的。我已经想好了，我得另辟蹊径。我要做酒类批发。到时候，你这搞采购的人脉广，我不会让你闲着，你的收入也不可能还是像现在这样。”

他说着，打开身后的一个柜门，那里面陈列着十余种酒的样品。

他接着说：“你看，这些都是我搜集的各地酒厂造的酒样。咱们就以咱这义怡轩为基地，接客的同时开发酒类消费大户。这叫双管齐下，肯定能做起来。我琢磨，能想到这么做的，在京城餐饮界，恐怕还只有我钱永昌。你就跟着我往下干，我真做起来了，亏待不了你。”

姚二说：“您这想法不错。可我听说，何忠仁也是这套思路。”

钱一怔：“他也要做酒？”

姚二说：“不是。他还在做他的熟食。”

钱说：“他不是让人连底儿都端了吗？”

姚二说：“您大概还不知道，他现在也是一家餐馆的老板了。”

钱有些惊讶：“那餐馆叫什么名字？”

姚二说：“德长顺。那离咱们这儿还不太远。您应该也知道它，是个老店。那店老板前不久死了，他接手了。”

钱往前伸了一下脖子：“那店我知道。那老板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姚二说：“就是这老板的女儿让他接手管那店的。据说他们是分成关系。他和他弟弟在那店里一边做餐饮一边做熟食，内销外卖，干得相当不错。”

钱眼睛瞪得有点大了：“还有这事？”

姚二说：“我就是看他们干起来了，才想到，我也得出去试试。我想我不比他们缺胳膊少腿。我也许有一天会比他们干得不次。”

钱盯视着姚二的脸，一时间好像有点走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也罢，既然你说到这份上了，出去干就出去干吧。”

他让人给姚二结清了工资。

姚二从义怡轩出来后，很快在一条小街上租下了一个门面房，且挂上了日杂店的招牌。是金淑娴暗地里资助了他。金淑娴这会儿已经离不开他了。他从义怡轩辞职后，金一笔借给了他十万块钱。

让忠仁想不到的是，他接手管理德长顺没几天，邻店迎客居的人和他公开对阵了。

他们在店门口推出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专在每天中午和晚上上客高峰时喊客。

喊客，是餐饮业的一句行话，意思是高声叫喊，让路过的人闻之进店消费。而迎客居喊客，不是喊路过其店门的人进店，而是冲本来有意进德长顺的人喊上了，是明目张胆地开始抢夺

客源。

他们第一天喊客，忠仁没太在意，但到了第三天晚上，忠仁忍受不了了，他发现如果任由对方长此下去，德长顺的生意没法往下做了。因为第三天这天，一拨十几个客人其中有人已经前脚迈进德长顺的大门了，生生地还是让对方喊过去了。

对方那女孩儿放着嗓门喊：“过来啊，我们这儿便宜；来啊，想吃什么都有！来啊！”

当时，德长顺店里十二张桌子还空着六张。

正站在门前迎客的刘三不禁冲从后厨出来的忠仁说：“你听见了吗？他们这是在捣乱啊。”

忠仁怔了一下：“我出去看看。”

他随着那拨欲入又离的客人走出店门。

等那拨客人被那女孩儿让进迎客居，忠仁站在自家门口冲那女孩儿招了一下手。

那女孩儿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

忠仁问：“你们老板一月给你多少钱？”

女孩儿说：“没多少，一月两千块钱。”

忠仁说：“你上我这儿来吧。我看你挺能干，我一月给你三千。”

女孩儿一笑，不置可否。但她显然听出了忠仁话里有话，她没等忠仁再次张口，退回原位，又旁若无人地喊开了：“来啊！这边请！这边请！五块钱吃饱，十块钱吃好！”

这又显然是在回应忠仁。这让忠仁犹如重重地挨了当头一棒。忠仁感到脸面全无，不禁怒从心起。

有人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一回头，王长生正站在近前。

他有些意外：“哟，你过来了？”

王问：“干吗呢？”

他意识到对方已经看到自己刚才的所为，有些尴尬：“没事。里面坐。”

他把王让进店里。

王是路过这儿。王的确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他之所以停下来，是想向忠仁进一言。

忠仁想请王喝杯酒，王说他刚喝过了，喝杯茶就是了。

两人在一个角落落座后，忠仁亲手为王斟了一杯茶。

王说：“我看你今儿的情绪不太好。”

忠仁说：“唉，遇上点事。”

这时，窗外又传来那女孩儿的喊叫声：“过来啊！这儿便宜，想吃什么菜都有！”

忠仁对王说：“你听见了吧？这隔壁开始弄这一出了。”

王说：“这你甭太在意。她喊她的，动不了你大局。不过，我还真得提醒你一句，该忍则忍。你刚才是不是要拉那女孩儿过来上你这儿干？甭想这个。你拉不来。你这隔壁的女老板，你应该知道，那不是什么善茬儿。那女孩儿是她的外甥女。你最好别招惹她们。”

忠仁问：“按你这意思，我该怎么办？”

王说：“装看不见，没听着。”

忠仁说：“可他们这么搅和，确实影响我这儿的正常经营啊。”

王说：“你有叫座的东西，她没有，你怕什么？你把你的热菜再做好喽，她就是再放出八个人喊客，也改变不了根本局面。这是刚开始，客人还没醒过闷儿来，人们一旦吃出个三六九等，她那儿再怎么喊，也不会都往她那门槛里迈。你沉住气。再者说，她这么靠喊客做买卖，也不是正经路数，档次太低。稍微有点身份的人不会听她那儿这么一喊就进她的店的。肯进她的店的人，你注意没有？恐怕大多是打工的、送煤的、掏地沟油的、收破烂儿的，那都上不了台面，消费水平不可能有多高。这些人听了她的人招呼，进了她的店，无非就是图个便宜，图花不了什么钱就能填饱个肚子。但你开店不能指望着靠这路人挣钱，你要站到比她高的一个层面上来，要吸引不怕花大钱的人进来，这样，你才能有大的利润可赚，有大的发展可图。而要达到这样的目的，你就不要和她比着来，也没必要拉那女孩儿过来，你现在急需做的，是我前两天跟你说的那些。你要真能在短时间内，让你这儿的规模上去了，就是别人强拉着你去和迎客居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