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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缘尽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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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食材的供应正用的是哪家网商?消防部门、食监部门最近对店里又提出了什么要求?……大大小小的事情一下子都堆到了他的面前。他一时间真的顾不上别的什么了,甚至顾不上重返密云去关照忠义。李的不再露面,对于他个人也真的有如那黄玉马摔断了一条腿,怎么继续向前迈步成了问题;对于德长顺,更无异于一栋房子突然间失去了重要支柱,他不让自己赶快先顶上去,用头和手去支撑,那顶子就有可能在瞬息间塌垮。但他这么去支撑又能支撑多久呢?他的气力能一直跟得上吗?他不会有支撑不住的时候吗?如此等等,也让他在这个时候不能不越发地感到引发这一结果的女人的可恶。这个女人不仅毁了他与李锐的关系,也无疑地毁了他正做得好好的一个梦!那梦已经为他展示出无限美好的远景,但在这个时候,却一下子变得昏暗了。

他忽然想:和这个女人再耗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吗?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被她迷住了呢?自己当初怎么就觉得她完美得无以复加了呢?自己当初怎么就想不到她这个自称跟过多少个男人上过床的女人也会有故伎重演的时候呢?她真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女人!他还跟她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啊。接下来,他又想到她提出的关于房子的要求。他开始自问:如果你不把那房子过户到她的名下,两人就算分手了,她还赖着不离开,你能把她轰出去吗?法律能帮你把她轰到大街上去吗?进而,他想到了他追求她的往事,想到他在她表姐家的那一幕,想到那个男人持刀扑向他的时候,她冲挡上去的情形。他又不能不承认,没有她那天的举动,他恐怕没有今天。那天他如果倒在了那个男人的刀下,什么房子?他自己恐怕早成了一丝游魂孤寂于旷野寒空。从这个角度上看,他又不能不觉得这个女人从他这儿这么索取并不过分,他倒是早就应该主动地多多地尽自己一切可能地给她以回报,那样,他才更像个男人。

他终于自己说服了自己,他要双方两清,互不相欠。

两天之后,他主动约出文静,遂了她的愿,并到法院提出了诉讼,由法院判离,两人分了手。

如此一来,他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只是文静并没有在那房子里长住,在这过后没几日,她便把那房子卖了;房款一到手,她就离开了北京,远走高飞了。

她上哪儿去了?她没有跟忠仁以及忠仁身边的任何人说。

他和她的姻缘至此终了。那也确如幻梦一场,浮云一现。那让忠仁又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失落。

好在这过后不久,忠义要出院了,可以去盯加工厂那摊子事了,忠仁的心情很快又有所回复。

在忠义重新上岗的头天晚上,忠仁和忠义进行了一番长谈。

忠仁把自己和文静分手的事全盘告诉了忠义。

他对忠义说:“咱们现在没什么外人可依靠了。咱们还是自己撑起咱们的事吧,咱们就当一切又都从头开始吧。”

兄弟两人在这个时候,又真的像一切从头起步一样投入到他们的事业中来了。

忠仁开始操持李锐撂下的一项项工作。

他首先走访了德长顺所有的加盟店,与那些老板见面,告诉他们从现在起他们有事可以直接找他,并与他们分别探讨了总店在管理方面的诸多问题。

在这过程中,一个偶然的事件一下子改变了忠仁与吕炳乾的关系。

那天,忠仁在外出的路上,救助了一位遭遇车祸的司机。当时,他遇到一位女人在路上拦车,他犹豫了片刻,让那女人帮着他把已是奄奄一息的那个司机抬进了他的车,尽管那人身上的血浸污了他椅座的多处。在把这人送至一家医院的急救室之后,他也没有再跟那个女人打招呼,便悄然离去了。

此后,没过两天,在德长顺与盛风之间的那条马路上,那个女人与他走了个对面。那女人一下子认出了他。她大声地叫了起来:“嗯?你不是那天救了我们司机的人吗?”

原来,她是吕炳乾生意场上的一个故交。她当时住在大兴的念坛一带。那天,吕派那个司机是接她来盛风,他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她商谈。当时,那司机把车开得飞快,没料到其右侧这边从路口突然冲出一辆右转弯的车,慌于躲闪间,脚踩错了位置,结果,车子一下子冲出了主路,撞在了路边的围墙上。亏了她当时没坐在车的前座,不然,她也麻烦了。

当她得知忠仁就是德长顺的老板时,兴奋得不得了,当即向正在医院探望伤者的吕通报了这一情况。

当天晚上,吕便登临了德长顺的大门。

他这种主动,对他来讲,是有屈尊贵的。他从别处来到这个地面上之后,一直都是在以一种俯视的态势看着忠仁,并没有把忠仁放在与他同等的层面上。盛风开业那天,他请忠仁过去,也是居高临下的。他一直觉得他的实力是十个何忠仁也不能相比的。他确实是有钱人,他在新加坡还有上亿元的资产。就是忠仁在李锐的辅佐下干出了声势,他也没觉出他矮到了哪儿去。而忠仁则是一直把他视为强大的对手,且也一直都在招架他的攻势,并不肯示弱。因而,双方尽管是正经的近邻,常有路遇的时候打个照面的时候,但都在拿着劲儿。

但这会儿,他却完全放下了原有的架子。他亲自给忠仁送来了一万元现金。

他对忠仁说:“你救了我的人,我必须得有所表示。”

忠仁拒收,正像那次赵红拒收忠仁多付的钱时态度一样。

忠仁对他说:“是个人在那种情况下都应该那样去做。要感谢,你应该感谢上天,是上天让我在那一刻出现在现场。”

这位身材矮于忠仁的年长者,在这个时候,真是从内心里感到他面前的这个男人确有他需仰视的高度。

也就是在这一天,吕把他的一项重要决定告诉了忠仁。

他说,他已经把原先常德昭主理的德容转让给别人了,接手的正是认出忠仁的那个女人。他说,德容开张之后,不像他预想的那样会如何如何,常德昭也不像其自荐时自我吹嘘的那样有多么能干,德容不但没有给他创造出一分钱利润,还让他倒贴进不下三十万元的现金。他是不能再容常给他赔下去了,才放常走人的。他说他是个商人,商人是以创利为根本的。他说他现在也放弃了当初要在这里创建餐饮一条街的想法。他要收手,转让德容是他的步骤之一。他说:“你可以完全塌下心来干你的店了。我会劝说她在经营上不要和你发生冲突。”

至于还有什么步骤,他没有向忠仁透露,但他的这一决定,却着实让忠仁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因为没过两天,德容门前常德昭在时立出的两块广告牌全拆除了,那上面标出的菜品菜价都是针对德长顺的。据从那女人那儿传出的消息,那店要改做西饼屋了,不再搞与德长顺一样的东西。也就是说,吕对他何忠仁的攻势就此打住了。吕又站回了他刚来这地面时的原处。那就像是一场拳击比赛,在经过一番激烈的交手之后,一方先行远离了对抗。

但忠仁并没能由此真的像吕炳乾说的那样完全塌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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