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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的活佛!我的基督!我的老爷!我的西伯利亚公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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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奶酒扑鼻的清香袭来掩住了体臭,让嘎尔迪老爹心生安慰。嘎尔迪老爹看着一塌糊涂的下身,想着他所知道的各路神灵保佑自己,保佑布里亚特蒙古人走出灾难。几百年来,布里亚特营盘地来往的人多,人们请求护佑的神灵也多。嘎尔迪老爹跪请来了各路神灵: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谁知天上哪块云彩下雨呢?嘎尔迪老爹只是祈求神灵们保佑自己,保佑布里亚特部众,保佑西伯利亚草原。

一个时辰下来,各路神灵虽然没有治愈嘎尔迪老爹难以名状的刺痒疼痛,却给了他心灵的安静。他想:谁能把我嘎尔迪老爹打垮呢?除了自己不会有什么东西。烂裆病不过是自己人生的一难。渐渐安静下来的嘎尔迪老爹开始认真思考如何寻找自己和布里亚特的出路。他又认真地将自己洗浴一番,然后换上了崭新的袍子,走出了密室。

嘎尔迪老爹来到了燃着香火的成吉思汗画像面前,虔诚地跪倒在地,喃喃道:“凡遇重大的事情,要与三个有智慧的人商量才能做出决定——圣主说得好啊!智慧!”

他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湿润的眼睛中闪出光芒。

“寻找治理烂裆病的智慧……”嘎尔迪老爹慢慢地转过身来,缓缓向帐外走去。

急得在帐外侍候的色旺叫了起来:“老爷,您穿上点,外面风大……”

破晓前的草原,是最黑暗的时候。

色旺提着一盏马灯,蹦跶着在深深的草原上前行,还不断地回头提醒嘎尔迪老爹:“您老当心,这儿有兔子打的洞,土软,这儿是蚂蚁洞,您老人家当心!”

嘎尔迪老爹摇晃着身子,借着浅黄的灯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贝加尔召。

贝加尔召面临浩渺的贝加尔湖,建在一座起伏的小山包上。这是一座藏汉建筑式样结合的寺庙,是个三进的小院。颜色是白的,大殿上挂着琉璃瓦,还有风铃。门楣上镶着康熙二十三年呼伦贝尔将军鄂萨布素题写的匾额,那是用满汉文书写的“慧觉寺”三个大字。蓝底金字,虽经岁月的侵蚀,但仍清晰可见笔锋的遒劲。记得有一年,嘎尔迪老爹指着这三个大字,问色旺:“你给我说说,这三个字用老毛子话咋念?”

色旺挠着头皮,咧着嘴嬉笑道:“是不是叫贝加尔诺夫斯基?”

“你个傻瓜诺夫,你个蠢货斯基!”嘎尔迪老爹亲昵地拍了拍色旺的屁股。

色旺笑道:“老爷,不就是北海召嘛!傻子都知道!”

召是蒙古人对喇嘛庙的称呼。

嘎尔迪老爹又踹了色旺一脚:“我不知道是北海召啊?我是在问你!”

“他个放屁猴小子知道什么哩?”北海召的大喇嘛奥腾打圆场道,“我听老辈子的人讲,过去这慧觉寺人们也称北海召。从我接手这里就叫贝加尔召了!赤塔杜马这些老爷们,听俄皇的话,非要将北海召改为贝加尔召,不改就不给登记……北海召是咱蒙古人的老叫法,顺治爷时也是这么个叫法,后来,《尼布楚条约》一签,康熙爷就顾不上咱们布里亚特蒙古人了……这都是陈年老辈子的事情了……嘎尔迪啊,您心里跟明镜似的,啥不清楚?你这是考我们哩!”

嘎尔迪老爹呵呵呵地笑了起来:“我一来到咱这北海召里,心里就有个着落了!好像也有个根基了……”

在这个沉沉暗夜里,嘎尔迪老爹在贝加尔召的跟前停下了脚步,他总觉得身后有什么动静,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心不静。他回头望去,沉沉的暗夜只有贝加尔湖水在泛着亮光,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做着深呼吸。波涛轻轻地拍击着岸边,哗哗的水声似乎传得好远,无边的草原显得格外的空旷和寂寥。嘎尔迪老爹忽然感到自己很渺小,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可怜,在贝加尔湖边游荡。

嘎尔迪老爹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随手拨了一下身旁的转经筒,他又拨弄了一下,好像是在驱赶着什么。召门大开着,几个披着紫红袈裟的喇嘛已在门口迎他。奥腾大喇嘛展开双手,引嘎尔迪老爹进了经堂。

经堂内香烛袅袅,一排排泥塑的菩萨金刚神态各异地看着嘎尔迪老爹。当中一尊是释迦牟尼雕像,自然是法相尊严。

嘎尔迪老爹冲他拱拱手道:“佛爷,我给您跪了一整夜了,求您给我个过硬的主见。我们没管住裤裆,犯下了罪过,佛爷,救救我们这些有罪之人。那些老毛子怎么说自己了?是迷途的羔羊,无知的孩子……”

奥腾嘟哝了一声:“无量佛祖——”

另外那两个喇嘛也跟着叫了一声:“无量佛祖!”

这三个喇嘛是嘎尔迪老爹要见的智慧之人。

嘎尔迪老爹咽了口唾沫,便坐了下来。一个小喇嘛献上茶后,躬身退下。一时,经堂里静悄悄的,奥腾大喇嘛搓捻着一串油亮亮的佛珠,嘴中不住地呢喃着。嘎尔迪老爹咳嗽了一声,奥腾大喇嘛眼风扫了他一下。嘎尔迪老爹胸中钻过一阵奇痒,腿也抖得更没样子了。

奥腾大喇嘛道:“嘎尔迪啊,你来不是臊佛祖吧?祛病驱祟,是我佛必做的功德,你有话直接说吧。”

嘎尔迪老爹道:“我刚才不是给佛爷念叨了?”

“啥迷途的羔羊?无知的孩子?你这是给佛爷说的话?咱蒙古人该求谁,心中得有个定盘星。嘎尔迪啊,人到啥时候心智不能乱!”

嘎尔迪老爹道:“人还不是病笃乱投医,我这不是……”

嘎尔迪老爹说着,腿又抖得像过电一般,脸上也浮出怪模怪样的不知哭笑的纹路。

奥腾大喇嘛道:“看你这手足无措抓耳挠腮的样子!咋?不行让满巴喇嘛们再给你洗洗?”

嘎尔迪老爹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说:“现在好多了。我的奥腾大喇嘛啊,天降大难于布里亚特草原,我深夜来惊动各位高僧,还是求佛爷治治我们的烂裆病吧。”

奥腾大喇嘛道:“这程子我们也是日夜诵经,求佛祖保佑哩。求天意是好,可归根还得靠人治,凡间的事情还得靠凡人办。”

嘎尔迪老爹点头道:“佛爷医心,这我知道,凡人礼佛,也是图个心安。可打扰佛爷清静的,总是这些俗事烂事。圣主成吉思汗说,凡行大事,需听三个智慧之人之言,方可行事。咱布里亚特草原,这次真是碰上大事了。我这不是求人治的法子来了!”

奥腾大喇嘛道:“谁说不是呢?人得管住自己的家伙,你想想,这里面的学问道理深哩!”

奥腾大喇嘛瞪着眼珠子,看着嘎尔迪老爹:“你说深不深?我看这比山高比海深哩!”

嘎尔迪老爹道:“我知道了,长学问了。你奥腾大喇嘛就是布里亚特草原上的智慧之人,有事不找你们让我找谁呢?”

“知道了就好啊!刚才我给你说的就是智慧之言。我已经连念了三天的经,累了,乏了,得去打个盹,你们谈吧。”

奥腾大喇嘛说着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道:“咳,嘎尔迪啊,你说出家人修一世不易,管一时更不易,罪过哇……”

奥腾大喇嘛站起,冲嘎尔迪老爹道声“罪过”,摇摆而去。

嘎尔迪老爹问:“他这是怎么了?”

一喇嘛道:“佛门也不清静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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