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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谢尔盖戴上了水晶眼镜,自己也觉得舒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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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倒马奶酒,先是一愣,然后嘴中发出古怪的声音,谢尔盖听后一惊,强睁开眼睛,却见白音往外跑,并且一面大声叫道:“桑布喇嘛,桑布喇嘛,他醒了,醒了……”

谢尔盖的眼睛又合上了。听到人们急切地在呼唤他,谢尔盖睁开了眼睛,一个圆脸的东方喇嘛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桑布喇嘛的身后还有一些披着袈裟的人。

桑布喇嘛满脸是笑,正在乐滋滋地看着他。像过电似的,他的意识包括所有能记得起来的事情,忽一下复苏了,扑扑通通涌进谢尔盖的脑海里。谢尔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些东方人是谁,但他知道自己真正是得救了。

谢尔盖喃喃地冲桑布喇嘛道:“谢谢。”

桑布喇嘛招呼来几个小喇嘛将谢尔盖从马槽子内扶起,白音找来一张柔软的羊皮,将谢尔盖身体擦干,又把他抱到了床上放平。

谢尔盖有气无力地问他:“你是……”

桑布喇嘛道:“他是我们这儿的北京喇嘛。”

“噢,北京喇嘛……”谢尔盖又闭上了眼睛,又在床上昏睡了一整天。又是一个秋日明媚的早上,谢尔盖彻底清醒了。桑布喇嘛为他准备了提气补神的羊肉枸杞粥,谢尔盖一口气喝了三碗。谢尔盖用餐巾擦着嘴,冲桑布喇嘛道:“活着真好。”

桑布喇嘛淡淡一笑。他对谢尔盖说:“只是,你的那只眼睛我无力回天了。”

谢尔盖道:“以后我看事物会更集中一些。”

他说着笑了起来,桑布喇嘛觉得谢尔盖是一个乐观的人,乐观的人不太容易被病魔放倒。

谢尔盖瞎着一只眼,来到了嘎尔迪老爹的包中,这已是多天以后的事情了。

嘎尔迪老爹看着瞎了一只眼的谢尔盖有些别扭,随手取出了一只茶色的水晶眼镜,送给了谢尔盖道:“这还是前些年,大清的阿拉善王爷托山西茶商送给我的,说是用上好的阿拉善水晶打磨的。这既能遮丑也能养眼,我这眼睛比西伯利亚苍鹰还要看得远,根本用不着,送你正好用来遮挡你那只瞎眼窝子。”

谢尔盖戴上水晶眼镜,自己也觉舒服了许多,他谢过了嘎尔迪老爹。

嘎尔迪老爹看着谢尔盖道:“是被沙皇流放的苦役犯?”

“谢尔盖,忠诚的布尔什维克,莫斯科的产业工人。”

“我咋瞅着你像鞑靼人?”

“我的确有鞑靼人的血统。”谢尔盖笑着道,“我们有这样一句谚语:剥开一个俄罗斯人,你会发现一个鞑靼人。”

“说来你也算是我的表弟了,”嘎尔迪老爹嘎嘎地笑了起来,“那么,我们的表兄,智慧的列宁同志你该认识吧?”

嘎尔迪老爹将谢尔盖领到了毡包的一角,把他引到了列宁像前,谢尔盖不禁惊异地看着嘎尔迪老爹。眼前这个衣着华丽、一脸红润的蒙古汉子,让谢尔盖有些诧异,他大概属于蒙古王爷一类的人物吧?他会是布尔什维克同志?

嘎尔迪老爹似乎看出了谢尔盖的疑虑,他冲谢尔盖道:“我尊重智慧的列宁同志,是因为他反对沙皇。我也憎恶沙皇,沙皇生生从我大清版图上割走北海,就是人们所说的贝加尔湖,真狠啊,一刀剜去了大清最漂亮的眼珠子!我们的大清和你忠诚的布尔什维克谢尔盖同志一样,都少了一只眼睛……”

“你是说《尼布楚条约》吧?”

“二百多年了,你们沙皇闹得我布里亚特蒙古人无着无落。从蒙古人入主中原建立大元帝国,我布里亚特蒙古地界就是大元帝国通往欧罗巴的驿站,布里亚特草原是元世祖忽必烈分封给我们的驿站地!大清仍袭旧制,我布里亚特蒙古人经营驿站地,保护大清商旅进入俄罗斯,瓷器、茶叶、丝绸,你们叫大清黑达易吧?黑达易是啥?就是元青花、大清粉彩……我就是黑达易,我还要告诉我的子子孙孙我们就是黑达易……”

“嘎尔迪先生,当列宁领导布尔什维克建立苏维埃政权后,就会宣布废除一切帝国主义条约!这是列宁同志早已经向世界人民承诺的……”

“我怕是等不到那天了,我率领我的布里亚特部众与沙皇的哥萨克骑兵曾经大战小战不止,但也没有挡住西伯利亚铁路进入布里亚特草原。沙皇有飞机、大炮、军舰、机关枪,我们布里亚特蒙古人有什么?马蹄子、弯刀!你们布尔什维克能帮助我们布里亚特人把沙俄哥萨克驱逐出布里亚特草原吗?你们不光会煽动布里亚特的青年人与他们的爹娘老子作对吧?”

“布尔什维克就是要推翻沙皇统治的旧世界,在全世界范围内建立新的大同世界,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平等自由……”谢尔盖极富演说家的天才,在一番滔滔不绝中让嘎尔迪老爹相信布尔什维克是布里亚特蒙古人的朋友,嘎尔迪老爹热情地拥抱了谢尔盖,并对色旺嚷嚷道:“传我的令,鞑靼人谢尔盖是布里亚特人的朋友,他可以自由出入布里亚特草原的每一座毡帐,不用通报直接进入我的大包……”

色旺看看谢尔盖,坏笑着对嘎尔迪老爹说:“老爷,看你把这鞑靼人宠的,你就差在他的头上尿一道了……”

嘎尔迪老爹一听,先是一愣后又嘎嘎大笑了。

谢尔盖有些莫名地看着大笑不止的嘎尔迪老爹。

谢尔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在布里亚特草原上考察。他用鹰一样敏锐的独眼观察着布里亚特蒙古人的社会生活、经济生活,布里亚特人的富庶,超出了谢尔盖以往的经验,即使是身为奴仆的布里亚特蒙古人,也都有自己的畜群,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甚至家家都有手摇缝纫机,就是在莫斯科寻常百姓家也不多见),在营盘地有自己的木屋,牲畜转场时各家有厚厚实实的毡包,换乘的走马,有的人家还有轰轰隆隆作业的马拉打草机。偌大的草原,除了几间铁匠铺,几座织毡纺毛线的作坊外没有任何工厂,更没有在工厂辛劳而时刻想着改变命运的无产阶级,这多少让谢尔盖有些失落。

关于布里亚特蒙古人的富庶,嘎尔迪老爹曾对他讲过,七百年前,圣主成吉思汗曾预见他身后蒙古人的生活:穿美丽镶着金边的华贵服装,戴贵重的宝石,饮甘醇的美酒,住温暖的穹庐……七百年来,布里亚特蒙古人就是过着这样体面的舒适生活。这多少让谢尔盖有些苦恼,布里亚特草原上根本没有产业工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布尔什维主义,在布里亚特草原成了盲点。

在谢尔盖的眼中,布里亚特草原上唯一的亮点就是烂鼻头拉西。

萨瓦博士虽然治好了拉西的烂鼻头,但萨瓦博士无法将拉西的鼻头恢复成爸妈留给他的原样,费尽周折,也只能让拉西的鼻头有坑有洼,说话哝哝的。有些小孩见到他的狰狞鼻子吓得哇哇直哭,色旺说他的大黑马一抬头见到拉西后,吓得一蹦子跑出去了五里地。众人听后大笑不止,嘎尔迪老爹却叹了一口气,他可是眼见着自己的亲外甥拉西,混成了布里亚特草原上一个标准的流浪汉,叫花子,穷光蛋。嘎尔迪老爹脑海中时常浮出少年拉西纵马草原的英姿,他常眯着眼睛看着奔驰在大草原上如海浪般涌动的马群,想,那个马背上的好少年呢?那个抡刀大战沙俄哥萨克的蒙古好男儿呢?真的就被这墨绿般的大草原一口吞噬了?

老话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一无所有的拉西的生活目的似乎就是变着法混个吃喝,混个肚儿圆。拉西唯一的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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