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11、小棕熊伸着舌头,忘情地舔着嘎尔迪老爹的靴子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页

>“是他干的,是他!”嘎尔迪老爹兴奋地喊叫开了,“是我的外甥,是我的外甥!他可真行啊!”

看着嘎尔迪老爹那兴奋不已的样子,萨瓦博士有些惆怅,他感到金达耶娃永远地离他去了。他望着湛蓝蓝的天,几团白云舒卷,金达耶娃就像张着一对小翅膀,呼扇着远去了,萨瓦博士为自己的遐想而泪水潸然。

送走了萨瓦博士,嘎尔迪老爹忽然想看看老喇嘛奥腾,听人们说奥腾病了。他有些奇怪,前些日子还见他煮了个整牛头吃,那精气神不让老公牛,这又犯啥病了?他有些疑惑地来到了奥腾大喇嘛住的小厢房。奥腾闭着眼睛,嘴里呢喃着在打坐。屋里点着香,烟气缭绕着,袅袅地向上升腾,把墙上挂的佛像搞得缥缥缈缈的。

嘎尔迪老爹看看奥腾大喇嘛,觉得他气色还好,稍放下心来。

嘎尔迪老爹关切地道:“听说你病了?”

“你坐吧,我不咋,是听白音说的吧?我就是胸口有些闷得慌,说来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没个病啊灾的?”奥腾大喇嘛咳了几声说,“嘎尔迪呀,我是越老越没出息了,我想老家了。晚上睡不着,我就跟白音聊聊老家,他说他在达拉特旗的王爱召修行过,我问他些事情他又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的。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我,这让我越想家。”

嘎尔迪老爹劝他:“老奥啊,你还跟北京喇嘛生气呀,云游僧,就爱吹!白音啊——”

听到嘎尔迪老爹的呼唤声,白音喇嘛出现在门口,笑盈盈地道:“老爷,您找我?”

嘎尔迪老爹道:“你以后多陪奥腾师父说说话,好好说,别有一搭没一搭的,信口乱说,让他老人家着急。”

白音答应着。

奥腾大喇嘛说:“嘎尔迪啊,我现在一闭上眼,就看见我阿妈在黄河边上叫我,昨晚我还真梦见她了。我有几十年没有梦见我妈了,醒来,没出息,我哭出声来了……”

“咳,谁碰上妈也没出息。”

“还是你懂!”奥腾揉揉眼睛道,“我十三岁时,进黄河边上的王爱召当扫地的小喇嘛,那是第一次穿上紫红袍子,第一次穿上不露腚的衣服,把我阿妈喜欢得呀,一个劲儿擦眼泪,感谢佛爷!”

奥腾大喇嘛眯着眼睛,喃喃地说。老奥腾脸也洗得不干净,还有一坨眼屎沾在眼角。脸上的皱褶一圈套一圈,一层叠一层,这还是那个声若洪钟的奥腾大喇嘛吗?人不服老不行。嘎尔迪老爹想起四十年前第一次见奥腾时,奥腾还是个英气勃勃的青年喇嘛。而自己呢,只是个刚会骑马的孩子。四十年一晃,真是时光如刀啊!人咋会老成这样呢,嘎尔迪老爹顿生说不出来的

感伤。

奥腾说:“我总觉得我阿妈还活着,还等着我哩!我这一辈子啥都没有,就是有个阿妈……”

“你不是还有佛爷?”嘎尔迪老爹劝他道,“你是出家之人……”

一听“出家”,奥腾大喇嘛又要哭。

白音忙对嘎尔迪老爹道:“老爷,你和奥腾师父聊,我这就给你们熬茶去!”

白音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没人爱听我唠叨了。人老了,没坐处,袍子旧了,没放处。”奥腾叹了一口气说,“我十三岁进王爱召,十八岁上塔尔寺,二十岁上扎布伦寺,二十五岁就来到了北海召,到现在整整四十年了。嘎尔迪啊,你说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回到黄河边上吗?”

“这可隔着上万里呢!”嘎尔迪老爹摇着头道,“要不我哪天有了空,找沙皇老儿说说,给你弄架飞机萨玛辽特过去?”

“你个嘎尔迪啊,咋敢想了?”奥腾大喇嘛微微笑了,“我就是想再回黄河边上老家看看,总觉得我妈还在黄河边上等着我哩。年轻时心野,没觉着路多远,常想唐僧取经的事,孙猴子翻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咱也不差,翻山越岭,也没觉得有多累!多远!上青海就上青海,上西藏就上西藏,就是马上马下的事情。可现在上个马,也得忽抽几次才爬得上去!我离开王爱召时,我二大爷当时是召里的大喇嘛,是他送我出的远门。他对我说,孩子,你走到天边,召里也给你留着籍,甚时回来都有你的炒米吃。咳,我真想拿着大扫帚,把召里召外再扫上一遍,再泡碗炒米吃。嘎尔迪,你在听吗?”

“我在听,在听。”嘎尔迪老爹眯着眼,点了几下头,“我知道王爱召,就是大召,咱蒙古人叫伊克召。听走莫斯科的绥远茶商说,现在大清咱蒙古地界还有个伊克召盟呢!”

“还大清呢!听人家说大清换新主子了!”奥腾嘟囔着,“你这大清二品台吉新主子还认不?你没打听打听?”

“噢,你说什么?”嘎尔迪老爹瞌睡蒙眬地问,“打听什么?”

“你打什么盹呢?”奥腾大喇嘛忽然光火了,“我又不是在念你听不懂的藏经!我让你问问大清新主子,人家认你这二品台吉不!我好有个盼头,这些日子我就是想我的黄河湾,王爱召!”

奥腾说着,呜呜地哭了,嘎尔迪老爹吓了一跳:“你这是又怎么了?”

奥腾呜咽着道:“我就是想哭,想哭。”

嘎尔迪老爹无奈地看着哭成一团的奥腾大喇嘛。他冲奥腾大喇嘛道:“老奥腾啊,你这么一哭,让我想起了我的淖利布哥哥。”

奥腾大喇嘛道:“你咋想起他来了?你淖利布哥哥那学问,连丹吉活佛都佩服哩!哪像你粗言俗语的。”

“我那淖利布哥哥呀,那年跟我说,咱驿站营盘地的土默特蒙古人呀,二百多年前就住在黄河边上的土默特草原,就是现在的归化城附近。”

奥腾大喇嘛道:“我还在归化城的白塔寺住过哩!说来咱们的祖上都是黄河边上的人。咱不是老乡见老乡了?”

奥腾大喇嘛说着,眼圈子又红了。

嘎尔迪老爹道:“你看你,又要掉泪。淖利布哥哥说,实际上我们土默特蒙古人,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西伯利亚大草原上,北海边上的丛林之中。七百多年前,是我们的先祖跟着圣主的长子朮赤,加入了成吉思汗西征的大军。我们的马蹄子踏遍了亚欧大陆,就是想看看太阳如何从大海上升起。后来,我们成为了阿拉坦汗的子民,就游牧在黄河两岸的土默特草原上,你看咱蒙古人的马蹄子跑得远不远?”

奥腾大喇嘛哽咽道:“说来,咱先人都是喝过黄河水的,亲上套亲哩!”

嘎尔迪老爹道:“黄河,咱们的母亲河呀!咱蒙古人叫黄河咋叫法?哈囤高勒对吧?”

奥腾大喇嘛道:“没错!哈囤高勒!我小时候,只要过黄河,就跟着大人冲黄河磕头。”

嘎尔迪老爹道:“听淖利布哥哥说,当年成吉思汗死在了黄河南岸,他的一个夫人为他殉情跳进了黄河,咱蒙古人为了纪念这位夫人,从此就称黄河叫哈囤高勒,夫人河,母亲河!”

奥腾大喇嘛道:“老嘎尔迪啊,我得高看你一眼!你用刀枪守护着我们的家园,你的淖利布哥哥用笔呵护着我们的家园!”

嘎尔迪老爹道:“淖利布哥哥还说,二百多年前,阿拉坦汗的女儿波拉金公主远嫁布里亚特布贝贝勒的儿子代洪台吉时,阿拉坦汗让她从黄河边上带走了浩里土默特的一万部众,这当中夹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