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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布尔什维克还没来,西伯利亚的屎壳郎就顶上官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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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葱?”

众人大笑,都说那木斯莱说得好。

那木斯莱更得意了,对色旺道:“兄弟,你跟着嘎尔迪老爷这么多年,得劝劝他,别动不动就来大清那一套,什么仁义礼智信,什么温良恭俭让,还真以为咱驿站地是中国地啊?他老人家这么坚持着,咱们吃现亏!你想想,俄罗斯老爷们欺负咱蒙古人还不够啊?他们也有今天啊?我不把他们塞进贝加尔湖冰窟窿里冻冰块就算对得起他们了!”

“就是!”色旺道,“哥,嘎尔迪老爷就是让我们来请你去他包里谈谈。”

“嘎尔迪老爷请我谈谈?”那木斯莱有点狐疑地看着众人。

众人点着头。

“现在世道是乱,嘎尔迪老爷现在是举棋不定,想找有智慧的人谈谈。”

那木斯莱站起身来叫:“那还等什么?嘎尔迪老爷叫哩,咱还磨蹭啥?兄弟,你咋也不懂规矩了?咱驿站地的老规矩,马不停蹄,人不离鞍,老爷一传,来回三千……”

他说着就要出包。

三丫挡在他面前道:“那木,你还能回到这包里来吗?”

那木斯莱醉醺醺地道:“咋?你还想让嘎尔迪老爷留我过二十三啊?”

腊月二十三是蒙古人的祭火日子,从那天起,蒙古人开始过年迎春。

众人都笑,夸赞那木斯莱说得好,人们指点着他,这个那木斯莱,咋想得出来,嘎尔迪老爷要留他过年?

三丫又瞪起眼睛问色旺:“他叔,你说那木还能回到这包里来吗?”

色旺打了个寒噤,一时语塞了:“这……”

那木斯莱催道:“你还等着上凉盘呀,快走吧,哪有让老爷等奴才的理?你以为你是谁?你列宁啊!”

色旺巴不得赶紧逃了,三丫冲那木斯莱道:“孩子他阿爸,咱们夫妻十年,让我给你磕个头吧!再给你擦次靴子吧!”

三丫说着,趴在地上就给那木斯莱磕了个响头。然后伸出袍袖擦拭着那木斯莱脚上的靴子,眼中的泪珠子吧吧地落在那木斯莱的靴子上,打着滑往下滴淌……

那木斯莱醉意十足地对色旺说:“看我把你嫂子调教的,多懂规矩!每天,我这破靴子不擦几遍,她都过不去!”

色旺鼻子一酸,赶紧出包上了马,小风迎面吹来,眼睛落泪了,他一个劲儿擦拭着自己的眼睛。

那木斯莱嘚嘚地骑着马,一边回头叫道:“三丫,这世道要乱了,睡觉得顶上门!”

色旺等人把那木斯莱请到了大包的客房里,嘎尔迪老爹不在,色旺对那木斯莱道:“哥,你先在这包里喝茶,我这就去给你请老爷。”

嘎尔迪老爹正闭着眼睛听奥腾大喇嘛带着白音一干喇嘛在为那个死鬼做法事,听见色旺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问:“人请到了?”

色旺道:“正在包里喝茶哩。”

“喝吧,喝吧!得让他喝个够!”

嘎尔迪老爹又对奥腾大喇嘛道:“我看这不知名的死鬼超度好了,把他发落了吧。要不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阴间的鬼魂阳世里没个方向,对转世不好。”

奥腾大喇嘛听嘎尔迪老爹一说,忙停止了念经,众喇嘛也都停了。白音把那死鬼用白布裹了,和几个喇嘛把他抬起,放在了包外已经停好的牛车上。众喇嘛合十恭送那牛车上了路。白音默默地看着那牛车,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蒙蒙的淡淡曙色之中。他知道,牛车上的死者什么时候掉下来了,那里将是他的永远归宿。白音忍住涌上眼眶的泪水,转身走回到了包内,欲收拾一些念经的法器。

嘎尔迪老爹道:“不着忙收拾,你们也抓紧吃喝点,提点劲,一会儿还要超度超度咱们的大英雄。你们要用力念经,用力打镲,用力敲鼓,用力吹号,让布里亚特草原都听得见……”

他见色旺木立在一边,便对他说:“我看那木斯莱的茶喝得差不多了,你去跟他说,我一会儿见他。你顺便让那木把这个也一块喝了。”

嘎尔迪老爹说着从袍袖里抽出一个小黄纸包,递给色旺道:“告诉那木,这是我从桑布喇嘛那儿专门给他请的。喝了也就没个痛痒了。好歹他跟我打过仗拼过命……”

色旺接过,哽咽着道:“我替那木谢过老爷了。”

嘎尔迪老爹拍拍他的肩膀说:“色旺啊,你要想哭就找地方大声哭几声,这不丢人,老爷我也不怪你!”

色旺道:“老爷,我不哭,是那木对不住老爷,脚上的泡是他自己走出来的。怨不得别人,我不哭!”

“咳,你千万别憋着,别像我憋得喷出血来,落下毛病,以后你咋马前马后地跟着我?”

色旺一听捂嘴掉头跑着离开了,快进包见那木斯莱时,才把眼中泪水擦干。

那木斯莱说:“这不是狼毒吗?老爷让我喝这个干什么?兄弟,老爷请我来就让我喝这个?”

色旺说:“哥,老爷让你喝你就喝吧。老爷说,喝了这个人就没个痛痒了。”

那木斯莱叫道:“那我不就成了一段干桦木?没个痛痒,那还叫个人?我知道了,嘎尔迪老爷这是要我死哩!说个咋死法吧!是痛死还是痒死?我那木斯莱要是皱个眉头,就不是布里亚特蒙古爷们!”

他说着一把打掉色旺手中的狼毒。色旺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那木斯莱被几个人推出了大包。

那木斯莱被推到了嘎尔迪老爹的跟前,跪下了,他的身边还跪着一个人,是他的索木扎苏勒朝鲁。原来嘎尔迪老爹昨晚一道令,今晨把各个驿站地索木的扎苏勒们都召来了,还有仆役、士兵,大包前的草地上黑压压围了有上千人。

喇嘛们念着经,并不时敲击着手里的法器。

人们屏住气看着嘎尔迪老爹,谁都知道嘎尔迪老爷今天要杀人了。

嘎尔迪老爹目光在那木斯莱身上盯了半天,开口道:“那木斯莱啊……”

那木斯莱道:“老爷,你还是叫我那木吧,我听着亲切。”

嘎尔迪摇摇头道:“我应当叫你全称,那木斯莱耶夫,噢,那木斯莱耶夫先生。听说你不用狼毒,要体会一下痛痒?早就想好了?”

那木斯莱道:“老爷,那木要死之人,魂都超度了,身子就是个臭皮囊还怕个痛痒?”

“是个明白人,”嘎尔迪老爹连连点头,“也是个敢做敢当的人!不是我嘎尔迪跟你过不去,是我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他用目光扫了一下周围,提高了声音道:“我们的先祖曾经跟着圣主成吉思汗开疆拓土,忽必烈大帝赐我们以辽阔的驿站地,以让我们过上富足的生活,让我们照顾好过往的商旅士卒。圣主为什么给我们留下了‘拾遗者诛’的训诫?就是告诫我们不许发昧心财,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用钢铁般的律条保持驿站地的圣洁与干净。正是有了这铁律,几百年来商路通畅、顺达四域,我们成为过路者的保障,这是布里亚特蒙古人的光荣。”

周围静悄悄的,嘎尔迪老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嘎尔迪老爹目光炯炯:“几百年来,多少行路的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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