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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一个哥萨克半个脑瓜子都掀没了,还在马上抡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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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嘎尔迪!我的老天爷,真的是你呀!”

“王大川!”嘎尔迪老爹伸臂将黑大个抱住,“我的好安达!咱们有六七年不见了吧?”

“谁说不是呢?前几天我还一直念叨你呢!”

俩人也顾不上多寒暄,嘎尔迪老爹道:“我现在得赶回阵地,得对付高布察克猛然出现的一个炮团。咋?你的中国营也上来了?”

“我正要去指挥部接受任务。谢尔盖同志在吗?”

嘎尔迪老爹点点头。

王大川对他说:“咱们以后再聊,等打完了仗,我得给你这个老蒙古利亚喝个痛快!”

色旺说:“我家老爷还想听你的‘叮儿当叮儿当’呢!”

王大川哈哈大笑道:“等消灭了哥萨克匪帮,我再给你‘叮儿当’。老嘎尔迪,前几天我给你捎的话传到了吧?”

“捎到了,捎到了。”嘎尔迪老爹感激地说,“到底是自己的好安达。”

“你可一定要当心谢苗诺夫,”王大川拍拍嘎尔迪老爹的胳膊,再次提醒道,“小心无大错!大意失荆州!”

“放心!放心!”嘎尔迪老爹连声道,“我提防着哩!他敢住我的营盘地伸爪子,我剁碎了他!”

嘎尔迪老爹和王大川匆匆告别。

走着,走着,嘎尔迪老爹在崎岖的山路上碎步小跑起来,慌得色旺在后面一个劲叫喊:“小心坑,前面坡小心,哎呀,我的老爷!”

谢尔盖一见王大川,立即布置任务道:“你带中国营的同志立即进入老嘎尔迪的驿站营盘地,隐蔽待命。这些日子,契卡的同志们,一直未发现谢苗诺夫匪帮的具体去向,我非常担心他会乘虚偷袭老嘎尔迪的地盘。一旦发现有异动,你立即出击。”

“是!”

“还有,你要相机行事!战争有输赢,要是老嘎尔迪打输了,回不来了,你要看住这片驿站地,老嘎尔迪这个部落控制的都是交通要道,绝不能落在谢苗诺夫匪帮的手里。你和驿站地的人头熟,又在那里修过几年铁路,部队里还有不少蒙古同志……”

“我明白了。”王大川对谢尔盖道,“放心吧,人民委员同志。”

“还有,”谢尔盖叮嘱王大川道,“老嘎尔迪若胜利回师,你立即悄悄撤出。这家伙疑心重,他那块地方都是他撒尿圈过的,谁都无法染指。我只能说这些了,你明白吗?”

王大川点了点头,然后领命而去。



嘎尔迪老爹匆匆忙忙赶回阵地,一见嘎尔迪老爹的神色,人们忽地跃上了马。嘎尔迪老爹一举马刀,双目炯炯地环顾着周围的战士们,粗脖子上的青筋骤然暴起,用足气力狂吼一声:“孩子们,跟我冲啊!”

嘎尔迪老爹一挥马刀,乌拉声响彻山谷,无数鸟儿惊上了蓝天,遮天蔽日一般。嘎尔迪老爹一马当先,他的身后是千军万马,齐声呐喊着,势如山洪暴发,一路狂泻。顷刻的工夫,嘎尔迪老爹的马刀已经沾了血,狂怒的喊杀声压住了枪炮声。高布察克的少数炮兵放弃炮位抱头鼠窜,布里亚特的骑兵们就像在旷野上追赶着野兔子,上千把马刀抡起,刀锋在阳光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马刀抡下,爆炸起一团团鲜花般艳丽的血浆。



嘎尔迪老爹一挥马刀,乌拉声响彻山谷 插图 王增延



渐渐喊杀声弱了,枪炮声稀了。嘎尔迪老爹检查战场,不过缴获了十几门山炮、百十枚炮弹,还有用许多树干做成的假炮。嘎尔迪老爹疑惑了,高布察克这是做给谁看呢?他一定是在哄骗班扎尔,自己的傻蛋儿子。狗东西,还轮不到你这六条腿畜生欺负嘎尔迪老爹的儿子呢!嘎尔迪老爹怒冲冲地用袍袖擦拭着刀刃,他想,高布察克一定是另有逃窜方向……

他派出了侦察人员让他们查清高布察克的逃窜方向。他就不信高布察克也像谢苗诺夫一样变成了草原上的黄鼠狼。很快,有侦察员骑马回来报告,高布察克的主力正在偷渡色楞格河。他们扎起了木筏,抢夺了西伯利亚土著鄂温克人打鱼的鹿皮舟,还有的士兵索性抱着马脖子向对岸游去。当嘎尔迪老爹的骑兵接近他们渡河的地方时,高布察克的主力,已经有一大半过了河。

高布察克的部队拥挤在河滩上,与嘎尔迪老爹率领的布里亚特骑兵背水一战。子弹像蝗虫一样在布里亚特骑兵的身上撞击着,马仆人翻,前锋进攻的人马已经全部被打翻在地上。

嘎尔迪老爹的大纛被机枪穿了许多眼,护纛手已经牺牲了四个。嘎尔迪老爹爬上了土丘,看着自己的骑兵被高布察克匪帮的子弹打得像受伤的兔子一样在地上翻着滚,立即下令停止了进攻。海螺声起,布里亚特士兵和战马立即伏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子弹没有了靶子变得漫无边

际了。

嘎尔迪老爹重新布置了兵力,悠长的海螺声调动着重兵器,不大的工夫,一溜几十挺马克沁重机枪摆开在大纛飘扬的土丘上。

布排完毕,嘎尔迪老爹看到一个士兵正在撒尿,泼口道:“混蛋,把尿留着,等机枪管打红了要往上浇。你知道不,战场上屎尿都是宝贝!”

那士兵吓得提起了裤子,仓皇地跑了,阵地上荡起了笑声。土坡上飘动的大纛,成了活靶子,引得弹雨像扑火的飞蛾呼啦啦扑来,听得扑哧哧的着弹声,嘎尔迪老爹回头一看,只见一条壮汉趔趄着握着大纛的旗杆,身子像被子弹打破的皮奶桶,汩汩地往外涌着血。嘎尔迪老爹喜欢这个草原上最优秀的摔跤手,这个熊一般粗壮的家伙曾把自己抡起,摔出去几丈远。这个叫巴特尔孩子的滚滚热血,刺激得嘎尔迪老爹浑身的热血像开锅一般,腾腾地往头皮上蹿。他血红着眼,高高举起了马刀,怒吼:“给我打!把子弹全打光,全把这些犯境的豺狼突突在河里!”

嘎尔迪老爹高扬的马刀狠狠往下一抡,阵地上顿时枪声大作,从马克沁重机枪管里喷出的子弹立即像下雨一样泻了出去,又像夺命的蜂群直往高布察克匪帮的身上扑,那些哥萨克们被打得啊哇惨叫,纷纷跳进了河里,弹雨又噗噗地追到了河里。刹那,河水变红了,浮起的尸首结成了坝,染红的河面陡然变宽了许多。

嘎尔迪老爹跃上了马,马刀往天上一挥,率部掩杀了过去,怒吼声发出的气浪,把天上残留的几颗星辰都要震落下来,遑遑地抖闪个不停。

那些无路可退的从顿河来的哥萨克们与布里亚特骑兵展开了一场惊魂动魄的肉搏。这是两伙在集体记忆的深处都不知道什么叫缴械,什么叫投降的人们,你死我活成了他们唯一的战争法则。刀闪见血,枪响死人,一个哥萨克半个脑瓜子被子弹掀没了,还在马上抡着刀,就连盘旋在低空见惯了死亡的秃鹫也被惊吓得直直从天空摔下……

班扎尔被嘎尔迪老爹的忽然发起的进攻搞蒙了,他已经在心里把嘎尔迪老爹这个不驯的封建老顽固枪毙了许多次。班扎尔知道,他还要与嘎尔迪老爹不知较量多少次,才能把布尔什维主义的旗帜插上布里亚特蒙古人的每一座毡包。让整个布里亚特布尔什维克化,是他矢志不移追寻的目标,奋斗的目标,山不能挡,海不能拦,况且嘎尔迪老爹在他眼前只是一具封建僵尸。班扎尔喜欢革命,喜欢纵马在这排山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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