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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金达耶娃一笑,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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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乌金斯克城郊的枪声响起时,守军参谋长拉西第一反应是布里亚特红军被高布察克匪帮打垮了,哥萨克打过来了。

拉西向守军司令建议,收缩部队,打阵地战,等待援军。可他又十分清楚,援军在哪儿呢?班扎尔组织的敖包山决战,是远东布尔什维克红军的背水一战,连红白不清的嘎尔迪老爹的布里亚特骑兵都拉上去了,还哪会来什么援军呢?若是中国营还在,那可是死打硬拼的梁山好汉,偏偏又被临时调走了,拉西虽是参谋长,却闹不清楚谢尔盖究竟是在布什么局。

守军司令是老苏赫,这位革命前仁钦王爷军中的优秀马掌匠,十分瞧不上拉西的战况分析。他认为“十月革命”摧枯拉朽,远东形势一派大好,看看乌金斯克上空飘扬的红旗,看看工人兴高采烈的笑脸,看看士兵肩上闪亮的钢枪,他们知道这是在为工人阶级自己而战!老苏赫一面派人向班扎尔报告,乌金斯克岿然不动,人民斗志直上云天,高布察克这只资产阶级的小跳蚤拱不起布尔什维克的铁马鞍,等着粉身碎骨一命归天吧。

老苏赫为自己卓越的想象力陶醉。拉西善意地提醒说:“司令,打仗是刀对刀枪对枪……”

老苏赫严词批评了拉西的军事保守主义:看看布尔什维克的暴风雨是怎样荡涤旧世界的吧,看看当家做主的工人阶级是怎样用生命和鲜血保卫乌金斯克的吧,看看红色的布里亚特是怎样书写远东战争史的吧!拉西为老苏赫的滔滔不绝的铿锵高论而折服。老苏赫再一次提醒拉西:记住,布里亚特红军的字典上只有冲锋,冲锋,向旧世界冲锋!

老苏赫说着,挥了挥手中的小铁锤,这小铁锤是他工人阶级身份的佐证,犹如在拉西这样的旧军官面前鹤立鸡群。他不止一次地对拉西说,这是列宁同志带给他的荣誉,这小铁锤是飘扬在鲜红军旗上的布尔什维克象征。这把小铁锤在布里亚特红军中象征着至高无上。但拉西不太喜欢老苏赫身上散不去的臭马蹄子味。在拉西眼中,老苏赫就像他修理了半辈子的马蹄子一样,又臭又硬。

老苏赫见拉西还有点犹豫不决,把玲珑发亮的小铁锤往桌子上一拍,命令拉西立即带着警卫营和工人赤卫队杀出城去,去迎头痛击进犯的高布察克匪帮。

马掌匠阿尔泰用诗一样的语言鼓励烂鼻头拉西:“战斗去吧,拉西同志!红色的布里亚特,马蹄嘚嘚,昂首挺胸,在列宁的旗帜下前进,前进!”

拉西知道老苏赫手上的小铁锤的威力。老苏赫曾经用这把小铁锤一锤子打进仁钦王爷的颅脑内,仁钦王爷当时脑浆飞了出来,大眼珠子一翻,扑通倒地死了。

去年冬天,公元一千九百一十七年的冬天,大雪狂舞,士兵苏维埃主席班扎尔带着哗变的布里亚特士兵,冒着枪林弹雨,踏着还冒着热气的鲜血,踩着软绵绵的尸体,像暴风雪一样扑进了仁钦王爷在乌金斯克的王府。这是红色的布里亚特士兵第一次经历血与火的考验。杀红眼的班扎尔厉声宣判了仁钦王爷的死刑。可是执行人却你推我搡的,尽管革命了,可这些昔日的奴隶们还是有些害怕仁钦王爷。仁钦王爷的先祖是顺治爷御封的郡王,后来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世袭下来,到了仁钦那儿已是第八代郡王。杀郡王按大清律和布里亚特蒙古人的规矩那是大逆不道,正当人们逼着班扎尔拔枪出手时,老苏赫的小铁锤子像一道闪电飞了出来……

从此,老苏赫在布里亚特红军中脱颖而出,而且远远超过了士官学校出身的拉西。从此,拉西在老苏赫的手下当了一名参谋长。拉西发令集合队伍,准备出城与哥萨克拼杀。就在集结队伍的同时,拉西匆匆忙忙回了趟家。拉西并不怕死,但他从不想白白送死,更不想让金达耶娃和她肚里的孩子送死。

那年秋天,拉西带着金达耶娃跟着谢尔盖来到了赤塔,并没有见到班扎尔。赤塔的布尔什维克同志告诉他们,班扎尔已经去了乌金斯克,他们赶到了乌金斯克,见到了班扎尔。班扎尔现在在他的外公仁钦王爷的军队里当参谋长。

仁钦王爷信任自己的外孙,当他知道班扎尔为了自己的母亲,他可爱的女儿,差点被嘎尔迪这个老混蛋烧死的时候,他疼爱地抱着班扎尔亲了又亲,班扎尔在他的亲吻中大放悲声,他想起了可怜的母亲,疼他爱他的母亲。从此,仁钦王爷对班扎尔更是怜爱有加,看来外孙班扎尔中了布尔什维克魔怔的话只是风言风语的谣传。这件事情班扎尔没有错,他对丹吉活佛讲,嘎尔迪就是个不识好歹的王八蛋混蛋。仁钦王爷一百个放心地将军中的大事小情统统交给班扎尔打理,自己乐得逍遥。而班扎尔忠实于他的布尔什维主义,并在仁钦王爷的军队里秘密发展布尔什维克,悄悄成立士兵苏维埃,革命家谢尔盖的到来,使班扎尔如虎添翼。班扎尔不太满意烂鼻头拉西,他不相信拉西这样的花花公子会献身无产阶级革命,可拉西跟着谢尔盖多日在布里亚特草原游说革命,谈吐已非昨日可比,俨然一个无产阶级斗士。谢尔盖告诉班扎尔,帮助、教育、改造拉西这样的流氓无产阶级,把他们引向革命,更能体现布尔什维克改造世界的能力。谢尔盖拍着班扎尔的肩膀道:“相信我们有这个能力!让那些老爷们去说这说那吧,我们就是要给这个世界一个又一个脱胎换骨浴火重生的崭新生命!我们就是要让上帝在我们双手托起的新世界面前发抖!”

虽有谢尔盖如此高屋建瓴的鼓励,班扎尔仍然有些半信半疑,他甚至是有些厌恶地望着拉西表弟的狰狞鼻头。尽管有些厌恶,班扎尔还是皱着眉头将自己的这个表弟留在了军中,并且带他去见自己的外公仁钦王爷。

仁钦王爷早就知道烂鼻头拉西的大名,伸出粗短的双臂热情地拥抱了拉西,拉西向仁钦王爷介绍了金达耶娃,并且毫无掩饰地告诉仁钦王爷,金达耶娃是他从莫斯科来的博士老爷包里挖出来的女人时,仁钦王爷高兴地哈哈大笑,一个劲夸奖他:“烂鼻头拉西就是烂鼻头拉西!”

班扎尔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强烈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为了打破这尴尬,金达耶娃告诉仁钦王爷,是她陪着索尼娅走过了最后时光,是她将那团圣洁的白色驼毛敷在了索尼娅的口鼻,留住了索尼娅高贵的魂灵。现在吸附着索尼娅高贵魂灵的白驼毛,日夜贴在班扎尔少爷火热的前胸,她永远保佑着自己心爱的儿子。说得班扎尔鼻子也有些发酸,而仁钦王爷已是老泪纵横。金达耶娃还告诉他,索尼娅是那样想念自己的父亲——尊贵的仁钦王爷,是那样想念乌金斯克郡王府中那间属于自己的闺房,想念那匹只属于自己的小白马,想念苏力娅阿姨烤的又软又酥的奶油面包……仁钦王爷听得鼻涕眼泪流了一大堆,还把金达耶娃抱进自己的怀中,就像抱着自己已经幸福生活在天国的爱女索尼娅。

拉西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让金达耶娃立即返回布里亚特草原,回到嘎尔迪老爹的驿站营盘地。平时,拉西一进门就掀金达耶娃的袍子,吭吭着非要泄了自己裆下的火。自从肚子里有了孩子,金达耶娃就拼死反抗拉西,不是拉西把她打得鼻青脸肿,就是她把拉西抓得鼻子开花,金达耶娃拼命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不受侵犯。为这点裆下事,拉西还揪上金达耶娃去班扎尔那儿评理,他振振有词地诉说着,说自己为工人阶级革命是多么的辛劳,可这愚蠢的女人却这么点包内之事都不肯贡献。班扎尔听完也不说话,只是掏出手枪冲拉西的头上开了一枪,子弹贴着拉西的头皮飞过,屋内立即荡起浓浓的燎毛煳味。拉西不知自己犯下了什么错,被飞过头皮的子弹吓傻了,还是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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