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一个小小的卡捷琳娃公主，竟让谢尔盖如坐针毡

维埃了，你还不自由？裤裆内要没有卵子坠着，你早自由上天了！你还不平等？你平等得都敢骑在我的头上屙尿了！”

拉西还要嚷嚷什么，嘎尔迪老爹不睬他了。

嘎尔迪老爹犀利的目光逡巡四周，威严地咳嗽了一声，随着这声咳嗽，一大群卫兵提着长长的黑毛口袋走了过来，他们二话不说，利索地将这群布里亚特红军连头带脚套了起来，并且紧紧系上了带子。

卫兵们给拉西套袋子时，拉西大喊着：“舅舅，老爷，我还没有活够哩！”

嘎尔迪老爹道：“你把几辈子的福都享了，还没活够？我的傻外甥，等一会儿我让喇嘛们好好为你们念念经，啥事理你都明白了。就怕临到死你还是个糊涂蛋，舅舅真就对不住我那短命的妹妹了！”

拉西还想叫唤什么，却被卫兵摁进了袋子里，系上了口。

拉西在口袋内挣扎着，破口大骂着：“嘎尔迪老爷，你杀人不眨眼啊！你不怕厉鬼把你捉了去下油锅！你杀自己的兄弟，你杀自己的儿子，你杀自己的老婆，你杀自己的外甥，你他娘的动动自己的猪脑子想一想，你身边还有啥样的亲的热的你这狗东西还没有杀完！你他娘的想一想，你咽气时谁给你的嘴巴塞羊毛团，谁收留你的魂灵？你到时是孤魂野鬼啊，你白当我的舅舅了！你是布里亚特草原第一大魔王！天上的雷劈你，地下的火烧你……”

“你听听，”嘎尔迪老爹对卡捷琳娃笑着道，“看我这外甥，临死都不会下软蛋！我喜欢这狗东西！喜欢这狗东西！”

卡捷琳娃漠然地望着蓝幽幽的天际，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时，桑布喇嘛带着一群喇嘛走了过来，嘎尔迪老爹问：“奥腾大喇嘛呢？”

桑布喇嘛道：“他说他不给他们念经，念破嘴皮子也救不了他们的灵魂！”

嘎尔迪老爹道：“老奥腾火气大，你们好好念吧。”

喇嘛们围着这堆蠕动的毛口袋，坐在草地上，念开了经。喇嘛们口中念念有词，嗡嗡的，人们就像置身于一只大蜂房之中。嘎尔迪老爹在念经的喇嘛们中间，不停地转来转去，临走又对桑布喇嘛道：“你带着喇嘛们多念几遍经，好好超度这些青年人。若不是魔鬼上身，他们个个都是好汉子，都是好汉子啊。天亮念完了经，老爷赏你们一人一个金卢布。”

嘎尔迪老爹话音刚落，就像有人捅了蜂窝，轰的一声，喇嘛们念经念得更上劲了。听着这骤然升高的诵经声，嘎尔迪老爹高兴地笑了。

嘎尔迪老爹回头招呼卡捷琳娃道：“公主，咱们回包去，明早太阳升起时，我再好好发送他们。”

卡捷琳娃款款地站了起来，嘎尔迪老爹伸出一只大手让她搀扶着，俩人慢慢踱进了大包内。色旺提着两只盒子枪，像尊金刚矗立在灯火通明的大包前。这分明告诉人们，布里亚特草原出

事了。

见嘎尔迪老爹走进大包内，一直躲在黑暗中的金达耶娃走了过来，她悄悄来到了装裹拉西的羊毛口袋前。

一个卫兵看见了金达耶娃，咧着嘴道：“耶娃，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来看拉西？”

拉西在羊毛口袋里哼哼道：“耶娃，你来了，你知道嘎尔迪老爷咋处置我们吗？我窝在这里面好憋气啊！”

金达耶娃没好气地说：“你现在知道憋气了？不犯癫发狂了？我咋劝你的忘了？”

“你劝我甚了？”拉西委屈的声音从羊毛口袋内传出，“你连弄都不让我弄一把，搞得我现在还火烧火燎的……”

众卫兵轰地笑了。

一卫兵用脚尖踢踢装拉西的毛口袋，粗鲁地道：“人死鸡巴硬，你说，你这算得的哪门子病！啥叫狼行千里吃肉，狗活百年吃屎？我说拉西哎，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忘不了你那根烂鸡巴！”

这下连诵经的喇嘛也笑出了声。桑布喇嘛咳嗽了一声，众喇嘛忙又呢喃起来。

金达耶娃对卫兵道：“各位大哥，好歹我也跟拉西这畜生住过一个包，肚子里还怀有他的孩子。你们能不能让他把头露出来，均匀地喘几口气？我还想好好给他说说话……”

众卫兵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有些犹豫不决，金达耶娃央求他们道：“好大哥哩，你们是怕我这个大肚子女人呢，还是怕这个四马攒蹄的活死尸？你们长枪快马的还怕他返阳不成？”

众卫兵笑了。

小苏赫走了过来，对众卫兵道：“行了，让他们全透透气。拉西红火时，也没少请弟兄们喝酒，让他少受点罪。”

他现在是嘎尔迪老爹卫队的小头目。

拉西在袋子里叫：“苏赫兄弟，谢谢你了。”

众卫兵给羊毛袋子解开了一个口，拉西和那些布里亚特红军的头全从羊毛口袋里露了出来，人人大口地喘着气，呼呼哧哧的。

拉西耸耸着鼻子道：“苏赫哎，你就是救命的菩萨，这均匀地喘气多好。老苏赫司令还让我给你捎话，问你多时把兄弟们拉过去呀。”

小苏赫一下子变了脸道：“你死还拉我垫背，缺心眼啊？”

其他卫兵也说：“拉西少爷，这事是乱说的？你咋又活回去了？”

小苏赫道：“他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把嘴给他堵上。”

拉西大口大口地吸着夜风，转头对金达耶娃咧着嘴道：“耶娃哎，人要是快死了，吸口气都是好的！”

金达耶娃没好气地对拉西道：“我给你说啥了？嘎尔迪老爷是敖包山，你们是山下的烂泥巴！现在后悔了吧？”

“后悔顶啥用？”拉西道，“耶娃，你得救我！”

“亏你还是个爷们，让我咋救你？”金达耶娃叫了起来，“生生死死这样大的事情是女人能办的？”

拉西道：“耶娃哇，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找萨瓦博士老爷，嘎尔迪舅舅听他的！当年，班扎尔少爷就是他救的！”

“萨瓦博士能听我的？”金达耶娃狐疑地问，“他凭什么听我的？”

“他咋不听你的？他白弄你两年多了？”拉西嘟囔道，“就是使唤牲口，他也得给点草料钱呢！”

“呸！”金达耶娃使劲啐了拉西一口，“你也算个男人！自个儿屁股烂了是马背铲的，我才不会为你去求萨瓦博士呢！”

“我就知道你肚子里没有装着好杂碎，你不救我，来这干什么呢？”

“拉西，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总是你的吧？你死就死了，谁让你做下了该死的事情！你死总得为孩子留下个名字吧？”

“哎哟哟，”拉西叫了起来，“我活不了几个时辰了，你还用这事烦我！我哪有心思为这不见天日的小马驹子起名字，快别再烦我了！”

拉西的反应激怒了金达耶娃，金达耶娃抡起手中的马鞭子狠狠地抽开了拉西，拉西躲闪着，马鞭子还是落在了拉西的头上、脸上。

金达耶娃一边抽，一边骂：“烂鼻头拉西，光屁股拉西，我抽死你！我让你苏维埃，我让你布尔什维克，我让你谋划卡捷琳娃公主，你光顾自己痛快了，让自己的孩子没落地就有个无头鬼阿爸！你也配当阿爸，我抽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