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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谢尔盖觉得自己是被班扎尔揪着脖领子提上战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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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扎尔正坐在一株树墩子上聚精会神地看地图,忽然飞来的枪弹引得警卫人员一阵

紧张。

班扎尔摘下军帽,看了看帽子上的破洞,冷冷地道:“我知道是谁放的枪!我们的战争已经开始了。嘎尔迪老爷,我会还你这一枪的!”

班扎尔说着站了起来,大声地叫道:“老苏赫——”

老苏赫跑了过来,冲班扎尔敬了一个礼。

班扎尔怒冲冲地问:“你告诉我:山炮团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

“报告班扎尔同志,我去查看过了,雨下了一整夜,草地泥泞湿滑,炮车又重,行进起来实在是困难。我已命令他们全速前进!”

“山炮团已经贻误了战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你去传我的命令,立即撤销山炮团长白音格的职务,送交军事法庭审判。”班扎尔双目炯炯地看着老苏赫,“现在由你接任白音格的职务,你的任务是,在黄昏开始渡河前,山炮团的一万发炮弹要全部,一颗不剩地泻到嘎尔迪老爷的阵地上。”

“班扎尔同志,山炮团还在一百里开外的沼泽地上打滚呢!”老苏赫有些为难地对班扎尔道,“你看能不能将渡河的时间推迟……”

“绝对不行!”班扎尔断然拒绝道,“我们是在摧毁远东的最后一座封建堡垒,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延搁下去了。你若完不成任务,我就把你就地枪毙!苏赫同志,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老苏赫双脚跟一碰,冲班扎尔敬了个礼,“我若是完不成任务,用不着你枪毙,我自己就把自己吃饭的家伙打烂。拉西,你们几个上马跟我来。”

苏赫招呼了拉西等人一声,拉西和十几个士兵跃上马,跟着老苏赫冲出了丛林。老苏赫也不明白咋就真的动枪动炮了,因为他十分清楚谢尔盖的作战部署。

当谢尔盖知道抓捕卡捷琳娃的计划失败后,为了稳定住班扎尔怒不可遏的情绪,他只同意了武力威胁嘎尔迪老爹的计划,就是在嫂子河边摆开阵势让嘎尔迪老爹妥协,同意交出被捕的拉西等布里亚特红军。可谁知班扎尔派出的先头部队是一支刚被改编的哥萨克,军纪非常松弛,这些马上的大爷们虽然换了装束,头上戴上了红星军帽,但基本还是一群六条腿的牲口,无恶

不作。

红军要整顿军纪,他们的司令官古卡耶夫一口气毙了几个闹腾得太猖狂太出格的家伙,这些哥萨克才算有些收敛,才勉强算得上是支队伍。古卡耶夫将军接受红军改编的条件就是,替布尔什维克拿下嘎尔迪老爹的驿站营盘地,布尔什维克同意其携家眷远走东方。班扎尔非常不满意古卡耶夫跟他讲条件,训斥古卡耶夫的侄子阿廖沙,一位在赤塔军校时就一起宣传布尔什维克的老战友老同学,是他一手促成了其叔叔古卡耶夫队伍的改编。面对批评,阿廖沙只能冲他耸肩,双手一摊,表示他已经做了最大努力。班扎尔皱眉想了半天,最后一咬牙,还是答应了古卡耶夫的条件。他也像谢尔盖一样,学会了妥协,但只对自己的父亲嘎尔迪老爹除外。

听说是打驿站营盘地,古卡耶夫队伍的热情十分高涨,布里亚特人的富庶和美丽的布里亚特女人早让这些歪戴着红军帽的哥萨克们垂涎三尺,不用战前动员乌拉乌拉的呐喊声便响彻云霄。不等授旗,古卡耶夫的先头部队已经蹿出好几十里。当班扎尔制订的详细的作战方案,通过参谋部向队伍下达时,古卡耶夫的人马已经早就拥挤在嫂子河北岸,胡乱地放了枪。

朝鲁在河南岸工事里,用望远镜打量着河那边的这一锅乱粥,心中也产生了疑惑:这是要打仗呢?还是要逃难呢?红军打仗是不怕死,可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啊?班扎尔少爷带的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

当拉西一行赤着身子披着夜色逃回嫂子河北岸后,谢尔盖立即命令班扎尔结束这次军事行动,但为时已晚,原来古卡耶夫已经下达了渡河命令。实际上是哥萨克们一到了河边,就枪炮齐鸣开始强渡,古卡耶夫也不过是替他们补了一下手续。朝鲁的黑马营早在对岸等着他们,一场混战过后,哥萨克们便自动撤退了,河滩上只留下了百十具尸体和大群大群的秃鹫,还有哥萨克们躲在丛林里隔河射击秃鹫的激烈枪声。

愤怒的班扎尔一面叫喊着要枪毙古卡耶夫,下令执法队要全突突了这些不听调动的败兵,一面调动着部队,准备更大的进攻。他知道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这次不管什么样的代价,也要攻克远东的最后一块封建堡垒,让共产主义的红旗飘扬在整个远东。谢尔盖在电话里提醒班扎尔,革命需要理智需要清醒,这就必须要学会学习,共产主义绝不是一蹴而就的。班扎尔在电话里冲谢尔盖喊:“这是战争,这是战争!再错失战机,我们就是对布尔什维克事业的犯罪!谢尔盖同志,你来看看被秃鹫啃吃撕扯的战友尸体吧,看看淌着我们同志鲜血的嫂子河吧!看看摩拳擦掌怒火冲天的战士们吧!”

谢尔盖还要说什么,可班扎尔已经放下了电话。谢尔盖火了:他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上级、州苏维埃主席、远东人民委员?班扎尔是什么,他就是在我们阵营中的一个活脱脱的老嘎尔迪。这些蒙古人啊,不驯就是他们的天性,谢尔盖恨不得将电话那头的班扎尔一把揪过来,狠狠踢上几脚。谢尔盖想象着将班扎尔狠踢了几脚后,胸中的怒火才渐渐平息下来。既然战火已开,那就要审时度势,掌握战争的主动。这就像革命,就像巴黎公社,战火已经燃起,尽管有这样和那样的不成熟,看看我们的导师们是怎样对待这场革命的。谢尔盖想象着嫂子河这场混战,考虑着各种各样的后果,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立即奔赴嫂子河前线,自己要亲自指挥这场战役,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谢尔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班扎尔揪着脖领子提上战马的,这让他这个赤塔州苏维埃主席、远东的人民委员很不舒服。他要着眼远东的全局,甚至俄罗斯苏维埃革命的全局,来处理布里亚特游牧地这个点。嘎尔迪老爹的布里亚特骑兵,是远东的一支重要军事力量,现在不是把他打掉消灭,而是利用他,掌握他,用他去对付苏维埃最大的敌人高布察克。老嘎尔迪已经放回了拉西这伙人,这是在向我们摇橄榄枝,应当紧紧抓住这个大好机会,与老嘎尔迪达成和解甚至是妥协,让其慢慢适应,渐渐促成驿站营盘地的布尔什维克化。而不是武力消灭,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们实际上是一伙固执的中国人,是命运把他们抛到了这里,是历史的大车轮子把他们甩到了这里,他们无法改变历史,无法改变命运。但他们可以固执地活在历史里,这同样是谁也不可以改变的。谢尔盖不明白班扎尔怎么连这么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他都不知给班扎尔提醒过多少次。谢尔盖甚至想以远东苏维埃人民委员的名义解除班扎尔的工作,千万不能让班扎尔这个生马驹子搅了远东的大局。可班扎尔在乌金斯克部落里的位置,如同老嘎尔迪在驿站地的位置一样,只是他们的颜色不一样。班扎尔同样也是一颗烫手的山芋。处理不好,也会引起乌金斯克部落的骚动不安。还有,班扎尔在他眼里也是个大孩子,而且是一个很可爱的大孩子,忠诚、坦诚,眼睛里不能揉沙子,谢尔盖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他,免其受到内部整肃的伤害。

谢尔盖想:在我的布尔什维克生涯中怎么会碰上了这样的父子俩,一个比一个让人头疼。在冒雨驱车赶赴嫂子河的路上,谢尔盖的脑海中不时浮现出班扎尔和嘎尔迪老爹的音容笑貌来,有时这俩人纠缠在一起,甚至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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