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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谢尔盖觉得自己是被班扎尔揪着脖领子提上战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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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白音格刚把意思说清楚,就被阿拉泰一枪掀了天灵盖,红白相间的脑浆子砰的一声从白音格的脑袋中飞了出来,他扑通跌倒在地上,流血的大嘴巴一口啃在了草地上,不动了。

枪声胡乱响了起来,远处观看的朝鲁知道出了变故,抡起马刀率部喊杀着冲了过来,布里亚特红军无法抵抗黑马营的冲击,扔下炮车,便散进了森林之中。朝鲁喝令停止了追杀,阿拉泰和几个顽抗的布里亚特红军被黑马营围在了一门山炮后面。阿拉泰疯狂地射击着,直到打光了子弹。黑马营的人冲了过来,阿拉泰这个昔日仁钦王爷的活马石、班扎尔少爷的奴仆和同志,高呼着朝鲁永远也不会懂的口号,毅然决然地拉响了拥在怀中的一束手榴弹……

横飞的血肉溅在了朝鲁的脸上,朝鲁在脸上抹了一把,背过脸去,嘟囔道:“你们干什么非要自己的命呢!你们个个是好汉子,是汉子,可也都是一根筋的傻汉子哇!”

朝鲁下令组织士兵们将炮弹集中在一门门山炮旁,然后将炮弹引爆,顷刻,轰隆隆的爆炸声响彻布里亚特草原……



当老苏赫、拉西一干人来到这里时,看到眼前的惨景,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草原上横躺着数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秃鹫已经开始光顾他们了,哇哇鸣叫着撕扯着他们身上的肉。老苏赫摘下了军帽,肃然地望着一具具尸体。

山炮已经被炸成了一堆碎铜烂铁,七零八落地散失在茫茫的草原上。

拉西摸了摸一段扭曲的炮筒,对老苏赫说:“司令,炮筒子还有些发热呢!我看黑马营走不了多远。咱们咋办?”

老苏赫看着拉西:“你说咋办?”

拉西有些言不由衷地说:“追上狗日的们,把他们全砍翻!”

老苏赫像是看出了拉西肚内的肝花五脏,凄然一笑道:“往哪儿追?你当我傻哇。”

“司令,你看,”拉西有些尴尬地说,“我不是想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嘛。咱们不能这样便宜了黑马营。”

“这个仇会报的!无产阶级战士的血是不会白流的!”老苏赫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会与嘎尔迪老爷算总账的!会的!”

“对!对!”拉西点着头道。

“拉西啊,”老苏赫对他道,“你赶紧带上同志们回去向班扎尔同志报告情况吧。”

“那你呢?”

“我与班扎尔立下了军令状,我辜负了班扎尔同志的期望,我要像一个战士一样实践自己的誓言!”

老苏赫平静地说着,掏出了手枪,顶上膛,举起就要朝自己的太阳穴搂火,拉西跃起,伸手一抬枪口,子弹砰的一声飞上了天去。

拉西夺下老苏赫的枪,气冲冲地道:“司令,你这样傻不傻啊?班扎尔同志要是知道了,该多难受!千军万马等着你统领呢!最后一块封建堡垒等着你带兵踏破呢!咱们还要高举着列宁同志的旗帜前进呢!你要是这样了,我们咋向班扎尔同志交代?”

众士兵也都劝老苏赫,老苏赫思忖了一阵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我还活着。”

“这就对了。哪有自个儿枪毙自个儿的?”拉西道,“人要是不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没有啥事过不去的!”

一士兵道:“拉西参谋长净说至理名言!”

老苏赫道:“我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蒙古男儿,红军战士?”

“你永远是我们的司令!”拉西嘎嘎大笑道。

拉西挺高兴,他忽然悟出,挽救他人的生命竟然是一件能够愉悦自己身心的事情。当他再扫一眼地上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时,刚刚那点小愉悦立即退去,甚至涌上了一股愤懑和怨恨:这仗有啥打头呢?他想起了经历的大小多场战争,想起那么多的死人,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表哥达日扎……心中忽然充满了凄凉。他想再这样下去,除了再次演绎愚蠢的惨烈外还能留下啥呢。难道蒙古男儿生下来就是为打仗的?长生天啊,咱们蒙古男儿就不会有另外一种活法?

拉西颠在马上,想起了金达耶娃,想起了躁动在金达耶娃腹中的儿子,他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把儿子生在这个多事之秋……

“咳,”拉西在马上叹了一声,“活了二十八,咋还管不住自己的鸡巴?”

“你说啥?”骑在前边的老苏赫扭头过来问拉西。

拉西没好气地道:“我说鸡巴!”

人们轰地笑了起来,乐得差点颠下马来。

老苏赫一扬马鞭子道:“拉西呀拉西,你啥时候都忘不了自己的烂裤裆!啾,啾……”

马儿扬蹄,硕大的蹄子疾速地叩击着草原,发出嘚嘚的闷响。好像战场上的鼓声,再一次催促着他们去拼命,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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