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9、我想提醒你的是:蒙古人是人,哥萨克也是人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页

耶娃咯咯地笑开了。

老男人像是休息过来了,脸上有了光泽,细眼睛也亮亮的。

金达耶娃贴着曼达尔娜的耳朵悄声道:“我看这家伙坯子还不错,你想法把他在包里留两天,咱们女人千万不能让自己的地老旱着。等这场仗打完,这样的男人都稀罕了!”

“说啥呢!”曼达尔娜道,“你要喜欢领回你自家的包里去!这家伙鼻子长得又大又尖,下面的棒槌也错不了。”

“去你的!”

姐妹俩又咯咯地疯笑了一气。

“两位大嫂,你家有什么力气活没有?”老男人站起礼貌地问,“我可以帮你们做一做。”

曼达尔娜道:“谢谢这位大哥了,我包内没有什么力气活让大哥帮忙。”

“那我就走了。”老男人说着就往包外走。

“哎,你别走哇,肉都烂了,吃完了肉再走。”曼达尔娜着急地说,“你要这样走,传出去成了啥?以后我这包还来人不?”

老男人笑笑道:“吃肉吃馋了,我就走不动了。”

老男人不顾曼达尔娜和金达耶娃的挽留,执拗地上了马,一磕马小肚子,马嘚嘚走开了,很快消失在随风摇摆的草浪里。

曼达尔娜和金达耶娃惆怅地望着绿茵茵的草原,在她们视线里消失的这个老男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哪里去,就像草原上的一股小旋风一样,起于何方,止于何地,永远让人搞不清。草原上的男人呀!

曼达尔娜和金达耶娃姐妹几乎同时叹了一声,俩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没有一句话。

这时,那仁和萨日骑着一匹小马疾疾地跑了过来,那仁抱着马脖子下了马,然后伸出小手接着萨日,萨日也下了马。

曼达尔娜正要说他们,那仁却先开口道:“阿妈,来骑兵了。”

曼达尔娜和金达耶娃一惊:“啥骑兵?”

小萨日道:“我看清他们帽子上的红星了,是红党。”

“天爷,”曼达尔娜惊恐地叫道,“嘎尔迪老爷顶不住了,红党这就打过来了?咱们草丛里躲躲?”

“躲什么?我在赤塔、乌金斯克红党见多了去了。他们只跟老爷、佛爷过不去,绝不胡乱打动女人!”金达耶娃道,“咱们怕什么?姐,好歹拉西是他们的参谋长,班扎尔少爷就是他们的嘎尔迪老爷,他们会为难咱们?”

曼达尔娜还是有些犹豫不定:“我怕是远喇嘛治不了近病……”

“没事,”金达耶娃对那仁、萨日道,“走,跟二姨进包吃肉去!哎,你们采摘的野蒜野韭菜呢?”

“哎呀,路上见到了一只小狍子,我光顾追它了,就忘了摘了。”那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你看看,你这孩子,光顾玩了?”曼达尔娜责怪那仁,“以后阿妈还能指望你不?”

“算了,没那几颗野蒜咱就不吃肉了?”金达耶娃拉起那仁和萨日进了包,曼达尔娜往盆里盛着肉。她挑出一块颤灵灵的兔子腿,放进了一个小盘子内,并在肉上插上一把刀子,恭敬地摆在长条漆桌上陈放的鹿皮奶桶前。肉刚一放上,几只绿头苍蝇嗡地围了上去,很快落了黑亮亮的一层。

“姐,”金达耶娃道,“你天天还给奶桶上饭哇?”

“奶桶好歹也是包里的一家之主,”曼达尔娜道,“逢年过节,尝个鲜什么的,都给他贡点。咋着说,也是嘎尔迪老爷赐的灵物。”

曼达尔娜说着,坐在了小炕桌前,自己一边啃兔子头,一边往那仁和萨日的碗里放兔肉,一家人津津有味地吃着饭。正吃着,外面响起了人喊马嘶声,吓得小萨日一下子扑进了妈妈的怀内。那仁也有些发愣,金达耶娃拣了一块肉放进他的碗里,道:“那仁,你是家里的男子汉,谁慌你也不能慌。”

那仁瞪着黑亮亮的眼睛点了点头,像是听懂了金达耶娃的话。

外面的人喊马嘶声已经响在了包门口,金达耶娃冲曼达尔娜道:“姐,吃咱们的,甭理他们!”

话音刚落,包门上的门帘子一挑,包内进来了两个穿灰军装的人。一个粗矮敦实,是个蒙古人。另一个细高瘦长,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哥萨克。俩人穿着马靴就要往地铺上的黑羊毛毡上坐。

金达耶娃啪的把吃肉的刀叉往炕桌上一摔,愤怒地道:“穿着靴子进包,你喜顺也算是蒙古人?哥萨克是六条腿的牲口,难道你也忘了祖宗的礼貌规矩?”

这个粗矮的蒙古人叫喜顺,喜顺的祖上是有名的晋商,铺号扎在绥远归化城,而喜顺的祖上长期在大库伦和莫斯科做丝绸茶叶生意。每年赶着几十链骆驼,驮着茶叶、丝绸、瓷器来往于漠北和布里亚特草原。一来二去,喜顺的祖上和仁钦王爷的祖上成了安达,索性就把王爷府当成了货物中转站。

喜顺的祖上出手阔绰,每次见老王爷都有厚礼相赠,老王爷既讲面子又好吃喝玩乐,又从喜顺祖上的手里赊了不少真金白银,老王爷携家人上北京面圣下江南游玩,还转遍欧洲,一出门就是三两年。老王爷花钱如流水,还购了不少奇珍异宝。几年下来一算账,老王爷就是把王爷府卖了,也不够还喜顺祖上账的。

喜顺祖上当着老王爷的面把几大摞借据扔进了火炉子里,感动得老王爷眼泪鼻涕迸出。老王爷家中有个待字闺中的妹妹,长得也好,老王爷做主要嫁给喜顺的祖上,喜顺的祖上喜出望外,但公主不愿意离开西伯利亚,喜顺的祖上爱死了公主,一咬牙成了随旗蒙古人。老王爷还打通了康熙爷的理藩院关节,给喜顺的祖上封了个三品台吉,算是有了正式的蒙古贵族身份。小二百年下来,到了喜顺这一代已经是第六代了。

喜顺是班扎尔少爷、拉西等布里亚特蒙古贵族青年在赤塔军校的同学,也是最早接受布尔什维克熏陶的布里亚特蒙古青年,现在是赤塔红军特务营的营长。大战在即,他忽然接受了谢尔盖交给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将班扎尔少爷留在布里亚特草原的一双儿女和曼达尔娜接过河。喜顺见谢尔盖急匆匆的,便劝他说孩子的安全不会有问题,哪有孩子的爷爷跟自己的亲孙子孙女过不去。谢尔盖道我还不知道哇?越是这样越不能大意粗心。我能告诉你的是现在形势有了变化,有一股外部势力已经渗入了布里亚特草原,你要格外当心!

喜顺带着一支精悍的队伍,偷偷越过了嫂子河,凭着他对布里亚特草原的熟悉,一路寻找曼达尔娜而来。对于金达耶娃,他自然是识得的。听得金达耶娃这样一骂,他咧嘴一笑,急忙脱掉了靴子,坐在了羊毛毡上。

喜顺道:“刚进包时,啥也看不清楚,有点坏了草原上的规矩,两位嫂子多担待了。这是曼达尔娜嫂子吧?这是那仁侄子和萨日侄女吧?”

曼达尔娜点了点头。

喜顺有些兴高采烈地说:“嫂子,我就是专门来找你们的。”

曼达尔娜有些狐疑地看着喜顺和那个脸带诡异的哥萨克。

曼达尔娜问:“你找我们干什么?”

喜顺道:“是班扎尔同志派我来接你们过河去。”

曼达尔娜又问:“接我们过河干什么?”

金达耶娃高兴地道:“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