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我想提醒你的是：蒙古人是人，哥萨克也是人

要！你的班扎尔同志，就是把我吊在绞架上，我也鄙视他！孩子，我的阿廖沙，信仰可以不同，但做人是相同的！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当阿廖沙知道这次和喜顺接受的任务是接回班扎尔的一对儿女时，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用这对“太阳”和“月亮”换回自己的叔叔及亲人们。他知道他这样做是背叛了班扎尔，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忽地用枪指住了喜顺，喜顺惊讶地问：“阿廖沙，你要干什么？”

包内的金达耶娃、曼达尔娜也都被阿廖沙的举动惊呆了。

“喜顺，我的好兄弟！”阿廖沙对喜顺道，“你回去告诉班扎尔同志，我要用他的这双儿女换回我的叔叔古卡耶夫将军及我的亲人们！”

“阿廖沙，你他妈的疯了！”喜顺骂阿廖沙，“你这是背叛革命，会上军事法庭的。你想过后果没有？你把枪放下，我们还是好同志，好战友，好同学！想想，我们一同唱的歌儿，团结起来到明天……”

阿廖沙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明天了。我只是想换回我的叔叔婶婶，我的亲人们！”

喜顺着急地道：“你他妈不想想，就算是班扎尔同志同意了，嘎尔迪那个老混蛋能同意古卡耶夫过河？他早杀红眼睛了！”

“嘎尔迪老爷知道太阳和月亮是他的嫡孙，在这点上，他比班扎尔同志聪明，他会算清楚这个账的。”阿廖沙冷冷地道，“我们不说了。我就给你们两天时间，两天后的现在，我若见不到古卡耶夫叔叔和我的亲人们，我就在这里与班扎尔同志的太阳、月亮同归于尽。”

他说着，拉住了那仁和小萨日。小萨日惊恐地叫了起来。

曼达尔娜疯了一般要向上冲：“你这个狗娘养的哥萨克，放开我的孩子！”

喜顺也在寻找着下手的时机。

阿廖沙往后退了一步，忽地解开军装上衣，他的上身绑着一排手榴弹，恶狠狠地道：“你们全往后退，不要逼我，听见了没有？不要逼我！”

金达耶娃拦住了曼达尔娜，他对喜顺道：“你还呆着干什么？快过河去找班扎尔少爷想办法哇！”

喜顺对阿廖沙道：“阿廖沙，你千万别犯浑！你要是敢伤着那仁和小萨日，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你等着，我现在马上去找班扎尔同志汇报。两天后，我肯定会回来！”

喜顺走出了包，却被忽然出现的布里亚特骑兵用枪顶住了胸膛。喜顺一下傻眼了，原来朝鲁率黑马营在巡河的时候，发现了河边的潮湿草地上出现了陌生的马蹄印，立即率黑马营的一支小分队一路追踪尾随而至。当喜顺和阿廖沙在包内发生变故的时候，他们率领的小分队已经被黑马营缴了械。黑马营动作之快，让小分队的战士们根本来不及反应，长枪短枪已经黑洞洞地顶在了他们的脑门上。

几个布里亚特骑兵把喜顺摁住，全身上下搜寻着武器。

喜顺没好气地说：“瞎搜啥？我早让人家缴了械。”

他一眼看见了朝鲁，立即叫道：“朝鲁大叔，侄子正要找你有大事说哩。”

“你找我？有大事？”朝鲁有些狐疑地看着喜顺，“你能有什么大事？你是喜顺吧？”

这时，金达耶娃从包内蹿了出来，大声叫道：“朝鲁大叔，那仁和小萨日被哥萨克绑架了，现正往他们身上绑手榴弹哩！”

朝鲁一听急忙冲进了包内，只见曼达尔娜已经瘫倒在羊毛毡上。两个孩子被阿廖沙绑住了手脚，身上被捆上了手榴弹。

阿廖沙恶狠狠地对朝鲁道：“你们要敢对我下手，我只要一拉弦，我们便会一同飞上天去！”

阿廖沙说着，抬起了套着铁环拉弦的左手，一根拉线颤灵灵的。

小萨日可怜巴巴地道：“朝鲁爷爷，救救我和哥哥！”

朝鲁镇静地道：“小萨日别害怕，这位哥萨克叔叔是你爸爸的好朋友，与你们开玩笑哩！你们要听叔叔的话，千万不要乱动！那仁，你是哥哥，听懂爷爷的话了吗？”

那仁点了点头道：“朝鲁爷爷您放心，我们听这位叔叔的话。他刚才也是这样说的，要不我和妹妹会飞上天去。”

朝鲁点头道：“这才是好孩子！”

阿廖沙对朝鲁道：“该说的话我都给喜顺同志说了，现在你立即带着你的人马离开，否则……”

“好，小兄弟，我这就走，这就走。你只要不伤着孩子们，你说啥，我朝鲁都给你办，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办。”

朝鲁说着，退出了包外。

他一把拉住喜顺道：“这小黑胡子到底要干啥？你快给大叔说说？他要多少钱？”

喜顺只得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朝鲁不禁埋怨道：“班扎尔少爷咋说了不算呢？这也怨不得人家黑胡子发疯。咱蒙古爷们儿就该落地有声，吐唾沫砸坑，咋能说了不算呢？看，惹出麻烦了吧！我还以为是谢苗诺夫的人绑票呢！”

“大叔，这也怨不得班扎尔少爷，咳，我们队伍的事情给你说不清楚。”

“我不管你们队伍的事情，可这事咱得说清楚。班扎尔少爷的事情你来办，嘎尔迪老爷的事情我来办。我不管嘎尔迪老爷说成个啥，你只要带上黑胡子要的人，你就从我黑马营的防区过，我舍出这条老命也要接应你。”

“行，行，”喜顺感动地道,“还是咱蒙古人，打断筋连着肉。”

“喜顺啊，”朝鲁道，“大叔给你说正经的，咱不管红党白党，要是断了后可就啥也不是了。咱办事不能图一时痛快，啥事都得往长远想想，一有长远想法眼前啥事都不是个事！”

喜顺道：“谢谢大叔的教诲。”

“喜顺啊，”朝鲁道，“这事让咱们爷儿俩赶上了，咱说甚也得替嘎尔迪老爷和班扎尔少爷保住这脉香火！你知道吗？这可是波拉金女王家的香火哩！波拉金女王可是为大清为咱蒙古人……”

“大叔，”喜顺道，“这谁不知道？咋一上了驿站营盘，就好像来到中国地了？你放心，我这次是铁了心了，说啥也得把这事情办成办好了。那我就走了？哎，我的人马和枪支你可不能扣下，要不班扎尔少爷还不得把我枪毙了？”

朝鲁道：“碰上大叔我算你小子走运，要是换上别人可没那么好说话。不过，我得把你们送到河边，再把家伙什儿还给你们。谁知路上还能遇到什么乱子？”

“行，我听大叔的。”

金达耶娃着急地道：“喜顺，你可得快点。别让嫂子在这瞎等着，孩子的命可交给你了。”

喜顺道：“我比谁都着急，我知道。”

朝鲁对金达耶娃道：“那我们就走了。这两天，你就在这包里陪你姐，千万别犯蠢，办傻事！”

“你才犯蠢呢！”金达耶娃道，“你们可得快一些。咳，长生天保佑吧，佛爷保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