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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许接近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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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慧当上了居委会的副主任,级别上升到了副科级。她得以提拔,是赶上了一个机遇,金之华主任生病了。金主任得的是乳腺癌,她乳房里的肿瘤确诊后,去到省城的医院,把一只乳房生生地切除了。乳房切除后,又要连续进行化学治疗,金主任在短时间内无法上班。在这种情况下,原来的副主任当上了常务副主任,王国慧就当上了副主任。机遇是一个方面,几年来,王国慧在计划生育专职干部的岗位上确实取得了不错的业绩,自从王国慧管计划生育以来,全矿职工的家属没有一个超生的。除了管好本矿职工家属的计划生育工作,她对社会上的计划生育工作也做出了贡献,由于工作成绩突出,有一年她还当上了矿上的先进工作者,受到了表彰。有这些成绩做基础,她当副主任也算是理所应当。

何怀礼也不在采煤队当副队长了,调到矿上的调度室当副主任。何怀礼的调动是平级调动,在井下是副科级,调到井上还是副科级。他从井下升到地面,首先是生活质量的提升。他不用再下井,不用每天穿那种又凉又硬又臭的工作服,不用再当满脸黑的包公。他穿得板板正正,往调度室里一坐,风刮不着,雨淋不着,只拿起电话动动嘴,就把工作干了。其次,井下的水、火、瓦斯、矿压等多种自然灾害,再也袭击不到他,他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说来他的调动也有一个契机,是因为井下发生了冒顶事故,一次砸死了三个人。而事故发生的地点,正是何怀礼的采煤队所在的工作面。让何怀礼感到幸运的是,发生事故的当晚,不是他跟班带班,要是赶上他带班,那就糟了,说不定被坠落的天顶砸住的也有他一个。就算他不被砸着,作为跟班带班的副队长,肯定要被撤职。这场事故让何怀礼感到后怕,也让王国慧感到心惊。两口子经过商量,很快达成共识,何怀礼不能继续在井下干了,应想办法尽快调到井上来。煤矿工作的主要场所是在井下,从井下调到井上,被说成是人员倒流,矿上对人员倒流管控得十分严格,井下的生产人员要调到井上是很难的。调动还没有开始跑,何怀礼唉声叹气的,已经开始畏难。王国慧对何怀礼是了解的,他身大力不缺,干起活儿来不惜力,不惜汗,堪称是一把挖煤的好手。但他拙嘴笨腮,不善说话,不善与人交往,是一个上不得场面的人。他特别不会求人办事,若让他去求人,比让他去吃屎都难。王国慧对他说:调动的事儿我帮你跑,你等着掏钱就行了。被矿上的人叫成王主任的王国慧,自信心随之大大增加。在她看来,凡是住在矿上的人,不管是工人还是干部,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是她的居民。只要是她的居民,她跟谁都能说上话。她先找到矿上的人事科科长,把何怀礼说成我们家老何,说老何身体不行了,在井下干不动了。又说老何回家老咳嗽,一吐痰就吐出一疙瘩炭来,很可能是肺里积攒了过多的煤尘,成了尘肺病患者。科长说,她丈夫若真的患了尘肺病,调到井上工作是可以的。但患病的事空口无凭,需患者到局里的医院检查,拿出诊断证明才行。王国慧让何怀礼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万一检查出肺泡子里真的沉积下了煤尘,调动的事儿就好说了。何怀礼不去检查,他说他在井下爬高下低,一点儿都不喘,说明他肺里没有存煤。要是肺里存煤,成了煤仓,他早就喘得不行了。何怀礼还说,他平生最烦的事就是去医院,一听说去医院头就大,没病也有了三分病。王国慧备了礼品,再去找科长。科长为她指明了路径,让她直接去找矿长,因为各个生产单位基层干部的调动,都是矿长说了算,矿长亲笔批了同意调动,人事科才会给予办理。王国慧没有直接去找矿长,而是去找了矿长的夫人。矿长夫人在矿上的财务科当科长,王国慧和她一块儿开过会,在工作上也有过一些来往。矿长夫人长得细白,人称大白鹅。王国慧听人说过,矿长和大白鹅是大学里的同班同学。矿长对大白鹅很是热爱,几乎到了爱不释手的程度。而大白鹅对矿长看得很紧,管得很严,枕边风吹得很强劲,矿上的很多事情实际上都是大白鹅说了算。那么,王国慧就把大白鹅叫大姐,送礼送给大姐,送财也送给管财务的大姐。越是管财务的人对财越敏感,也越看重。当王国慧把财给大姐送到一定程度,大姐让王国慧替何怀礼写一份调动申请,由她转给矿长看看。王国慧头天把调动申请交给大姐,第二天刚上班,大姐就给王国慧打电话,说何怀礼的调动申请已经批下来了,让王国慧取走吧。何怀礼的工作调动,让何怀礼再次领教了王国慧的能耐。在何怀礼看来,从井下调到井上,比登天还难。且不说普通矿工了,连当了队干部的人,自从一头扎进黑窟窿里,就一直在黑窟窿里待着,要么把命丢在下面,要么直到退休时才能结束每天不见天日的生涯。而他,是因为有了王国慧这个本事能通天的好老婆,才实现了“登天”的梦想。何怀礼不会怀疑王国慧在矿长那里有什么权色交易,但他还是和王国慧开了一个类似恭维的玩笑:你去找矿长,矿长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王国慧说:你自己变坏了,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吗。告诉你,我根本不用找矿长,只找矿长的老婆,就把事儿给办妥了。

那人家要是找我办事,是不是也不用找我,只找我老婆就行了?

王国慧有些撇嘴,说: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问你,你会办什么事儿?你说说我听听。

我会娶老婆,反正我娶老婆娶对了。

这能算你的能耐吗,你不过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哎不对,你才是死耗子呢!

你说我是什么都可以。

他们家的住房也有了改善,从一居室变成两居室,从四楼搬到了二楼。搬到二楼后,他们家安了电话,添置了冰箱,同时把小电视换成了大电视,电视机的荧屏面积扩大了一倍。有了两居室,何新成就不用睡在客厅里了,也不用睡钢丝折叠床了,王国慧为他买了单人床,他有了自己单独的卧室和独立的空间。王国慧还给他买了书架和书桌,他再也不用趴在茶几上写作业了。在他写作业和戴上耳机听流行音乐期间,如果不想让爸爸妈妈进他的卧室,他从里面把门一插就可以了。

这样的新卧室,何新成一个人只住了一年多,他的卧室再次转移,转移到一间屋子住八个人的卧室里去了。一间屋子放不下八张床,只能放四张床。床上起床,铺上加铺,这里一张床分两层,下铺和上铺,何新成睡的是上铺。这样的卧室不叫卧室,它的名字叫宿舍,中学生宿舍。何新成从金泉矿小学考入阳贝矿务局中学,结束了小学生活,开始了中学生活。阳贝矿务局中学简称矿中,矿中规定,学生只要一进入中学学习,就必须吃住在学校,到每周的周日才能回家。这对何新成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转变。从小到大,从农村到城市,他都是在家里睡,没有离开过妈妈。他跟着妈妈也曾到别人家走过亲戚,但都是当天去,当天回,从没有在外面睡过。现在,他不但要在家以外的学校里睡,而且一睡就要连着睡六天,到了周六晚上才能回家。他不可能一个人住一间宿舍,要跟六七个男同学同住一间宿舍。这样的转变对何新成来说好像没有什么不可接受,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相反,他的不断成长的意识里似乎已经有了外出的欲望,摆脱父母约束的欲望,还有自由的欲望。倘若还在金泉矿读小学,他的这些欲望恐怕很难实现。上了中学,他的一系列欲望才有了实现的机会。他很快适应了离开爸爸妈妈的生活,并及时融入了宿舍集体和班级集体。

何新成在矿中住校后,一时不太适应的是他的妈妈王国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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