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切都完了

色呢！过了雨水是惊蛰，此时的季节处在雨水和惊蛰之间，天空有些阴沉，空气有些湿润，说不定真的有一场春雨将下呢！

麻玉华在路边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一路吃一路走来，一走就走到了她以前工作过的鸭制品小卖店。与何新成结婚之后，她炫耀身价似的来过小卖店，得知她走了以后，老板娘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打工人选，只好自己走上前台，代替她在小卖店营业。老板娘对她表示祝贺，也表示羡慕，说一个女人家，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干得再好还是个干，还是劳碌的命。而嫁得好呢，啥都不用干，就可以伸着脚享福。老板娘以她自己为例，说她一天忙到晚，把腰子都快累掉，不还是个干嘛！而麻玉华呢，因为嫁对了人家，一下子就掉进福窝子里去了。老板娘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里对麻玉华是有看法的，或者说对麻玉华有些看不起。她认为麻玉华是个肯吃嘴的人，麻玉华身上的肉大约有一半是鸭肉。麻玉华卖鸭肉期间，时不时就会捏起一块，放进自己嘴里。整只的咸水鸭和酱鸭她倒不吃，她吃的多是一些鸭肝和鸭肫子。麻玉华把鸭的杂碎吃多了，仿佛一张嘴就是一股杂碎味。麻玉华的这个毛病还在其次，让老板娘不能容忍的是，有一次她竟然发现麻玉华在和自己的老公亲嘴。麻玉华说要去一趟厕所，让老板娘替她值一会儿班。老板娘迟迟不见麻玉华回转，到小卖店后面的鸭制品加工厨间一看，才发现麻玉华和自己的老公搂在了一起，嘴对在了一起。老板娘一声断喝，才把他们分开了。人的嘴开的有口，下面开的也有口，对了上面的口，就有可能对下面的口，看来这个姓麻的女孩子不能留了。所以，当有人给麻玉华介绍对象时，老板娘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顺水推舟，就把麻玉华推走了。

这天麻玉华没到小卖店里去，小卖店后面还有一个旁门，他通过旁门走进厨间看鸭老板

去了。

鸭老板胸前系着水淋淋的胶皮长水裙，正掰着一只鸭子的两条大腿，在案板上清洗鸭子的肚子。他是一位讲究食品卫生的鸭老板，在鸭子下锅前，总是把鸭子清洗得十分干净。见麻玉华来了，他的欣喜有些异常，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都是笑意。他立即放下洗了一半儿的鸭子，把麻玉华叫华，说华，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把哥忘了呢！

麻玉华的嘴脸立刻调皮得不成样子，她眼角往上挑，嘴角往下撇，说哪能呢，就算我把吃过的鸭子全忘完，也不会忘记你呀！

这话我爱听，这还差不多，这说明华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来，离我近点！鸭老板说着，朝麻玉华努起了嘴，他的嘴努得像拔去了鸭毛的鸭屁股一样。

麻玉华明白鸭老板的意思，是让她近前去，跟鸭老板行一下接吻礼。麻玉华也把嘴努起来了，她的嘴唇红红的，努起来像一朵似开未开的玫瑰花儿。鸭老板的水裙那么湿，上面沾的还有鸭血，她的羽绒服那么干净，要是和鸭老板接了吻，把自己的衣服弄湿就不好了。麻玉华有办法，她把几根胖胖的手指在自己努起的嘴唇上一贴，而后翻过手掌，对鸭老板虚晃了一下，算是给鸭老板来了一个飞吻。麻玉华结婚时间不长，她就学会了这么多吗？她的变化就这么大吗？她以前害羞的样子哪里去了呢？不是的，媒人，包括王国慧，都上了这个丫头的当了，她的害羞都是装出来的。她不是情场上的新手，她早就不知道害羞了。在她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有一个胡子长得很旺的男老师，趁辅导她写作业的时候，一只手就悄悄伸进她的裤裆，摸过她的下身。因为她没有反对，没有声张，老师就奖励给她一根铅笔和一块橡皮。此后，老师每摸她一次，对她都有所奖励，有时是一块奶糖，有时是一块巧克力。后来她才知道了，老师对她的这种行为书面上叫猥亵。猥亵就猥亵吧，反正她身上的东西什么都没少，无所谓。上到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她变得有些主动，看上了一个教数学的男老师。那个男老师的可爱之处，不仅在于他是一位大学毕业生，也不仅在于他长得帅气，还在于，每当她拿眼睛瞥老师的时候，老师脸上就飞起一阵红云。麻玉华觉得老师这个样子挺好玩的，公鸡的冠子是红的，鸡冠花儿也是红的，她愿意把数学老师脸上的“红云”逗出来。终于有一天，数学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兼宿舍里去了，问她：麻玉华，你不好好上课，老拿小眼儿瞥老师干什么？

麻玉华装憨，说：我瞥你了吗？没有呀！

你这样瞥老师，会把老师的心弄乱的。数学老师这样说着，脸上的“红云”又“风起云涌”起来。

麻玉华嘻嘻嘻，嘻嘻嘻，说乱就乱呗，真好玩！

你说得轻巧，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出乱子的。

麻玉华低下了头，装作忸怩起来。她从眼角那里瞥了老师一眼，说：老师，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

何以见得？

要是不喜欢我，我看你的时候，你的脸老红什么？

我的脸红了吗？我都不知道。然而，不过，当然了，你是我的学生，我是你的老师，让别的同学看到就不好了。

老师放心，我不会让别的任何一个同学知道的。麻玉华想起，她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脸上刮得铁青的班主任老师摸了她那么多次，把她都摸肿了，她一直为老师保着密，别人谁都不知道。

老师说：那好吧，在学习上我会帮助你的。老师又说：我顶多拥抱你一下，吻你一下，进一步的想法我是不会有的。第一次，老师的确只是吻了她。老师吻过她之后，说这样就挺好的。第二次，老师吻她吻得时间长一些，老师夸她的小嘴儿是甜的。第三次，老师吻着吻着，就把手伸到她的衣服下面去了，继而把她的衣服脱了下来。老师说话不算话，说了不会有进一步的想法，还是有了进一步的想法。有了进一步的想法，就有了进一步的行动，就有了进两步、进三步的行动。而不管数学老师怎么“进步”，麻玉华说话算话的，她真的没让别的同学和别的老师知道她和数学老师之间的关系。

有了以前在学校的生活垫底子，外出步入社会生活的麻玉华颇有一些底气。她的底气源自于她给自己的准确定位。她给自己的定位是，她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男人。她以为这个定位很重要，认清自己是一个女人，一切事情就比较好办。有的女人明明是一个女人，有时却把自己当男人，事情就有些麻烦。麻玉华给男人也有定位，她认为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喜欢女人的，看见女人就想干那事。不想干那事的人就不算男人，就不算好男人。在这样的定位下，当鸭老板向她提出一个男人的要求时，她没有拒绝，拿出了一个女人应有的表现。鸭老板习惯把鸭子按在案板上，也把她按在了案板上。鸭老板习惯掰鸭子的大腿，也掰了她的大腿。她的大腿原来没有这么粗，被鸭老板掰来掰去就变粗了。鸭老板大概想如法炮制，把水裙脱了下来，向麻玉华接近。

麻玉华摇了摇手，说不行不行，人家都怀孕了。

鸭老板说：没事儿，怀孕时对那事儿没啥影响。来吧，我一直在想你。

麻玉华还是说不行，把孩子弄掉就麻烦了。以前在行事时，她都是要求鸭老板戴上套子，说如果不戴套子，怀上孩子就麻烦了。现在她说的是，把孩子弄掉就麻烦了。

鸭老板说：真的没事儿，我轻一点儿就是了。

麻玉华伸出两个手掌，把鸭老板往后推，她弓着腰往后缩，说真的不行，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鸭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