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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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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慧还在亲生生。她不再亲生生的脸蛋儿了,改亲生生的脖子。生生的脖子上有痒痒肉,她要把生生的笑声亲出来。小家伙儿长了嘴,长了牙,但还没有长心,还不懂得配合奶奶。但他的痒痒肉经不住奶奶的亲,他被奶奶亲笑了,笑的咯咯的,很开心的样子。生生一笑,王国慧也笑了,家里就有了欢乐的气氛。王国慧让何新成打开靠在墙边的折叠饭桌,说吃饭吧。

王国慧抱着生生,让麻玉华先吃。她一手抱着生生,让生生坐在她腿上,腾出另一只手简单吃一点儿。

麻玉华吃完了饭,把饭碗一推,到卧室里去了。去卧室的时候,她没有把生生从婆婆手里接过去,好像生生也是一只饭碗,她把“饭碗”推给婆婆就完了。

王国慧下午还要上班,上班前,她还得把生生交还给麻玉华看管。把生生抱给麻玉华时,王国慧没能忍住,一不小心还是说了几句。她说:两口子生气难免,你最好别抓新成的脸。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把新成的脸抓成这样,他怎么出去见人呢!

麻玉华一听,即刻跟王国慧翻脸,说:他不要脸,我就要抓他的脸。他一天到晚一点儿正事不干,连孩子都不要他,我不把他的脸皮撕下来就算不错!

王国慧想说:两口子过生活,床下君子,床上小人,没有不要脸这一说。你是新成的妻子,你把新成的脸皮撕下来,与你脸上也不会有多大光彩。但她没有说出口,往肚子里咽了一下忍住了,只说好了,不说了。你带着生生玩了一上午,一定累了,你带着生生睡一会儿吧!

晚上吃过晚饭,何新成来到爸妈的卧室,对王国慧说:妈,我跟你说点儿事儿。

王国慧一听何新成跟她说事儿,就不由得心中起烦。王国慧知道,何新成本人是个没事儿的人,他所说的事儿都是麻玉华的事儿。麻玉华有什么事儿,都不直接跟王国慧说,都是由何新成从中传话。何新成每次传话,不是替麻玉华要东,就是要西;不是要这,就是要那。王国慧不敢不答应,她要是不答应,麻玉华就会把气撒到何新成身上,把何新成欺负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有一回,麻玉华说她弟弟要盖房子,要跟她这个当姐姐的借一万块钱。当何新成把话过给王国慧时,王国慧明白,说是借钱,实际是要钱。这笔钱一旦出手,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一万块钱对王国慧来说也不是小钱,她说她要向别人转借,才能把钱凑够。因为她把一万块钱交给麻玉华晚了几天,麻玉华就随便找个借口,把何新成从卧室里赶了出来,何新成夜里只好睡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直到她把钱凑齐交给麻玉华,麻玉华才准许何新成回到卧室。

现在何新成又来替麻玉华传话了,王国慧让何新成说。何新成一说,就把王国慧吓住了,吓得她的头都大了。何新成说的是:玉华想让你们给我们买一套房子。

你们不是有房子住吗,还要买什么房子。我和你爸把大房间都让给你们了,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玉华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我们搬出去单独居住。

王国慧意识到坏了,狮子大张口,麻玉华开始给她讲大价钱了,准备跟她摊牌了。现在各家各户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电视机不值钱,电冰箱不值钱,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也不值多少钱,最值钱的固定资产就是房子。一套房子,动不动就是几十万,上百万。像她和何怀礼这样的工薪阶层,能拥有一套房子就算不错,工资能维持日常生活就算不错,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买房子呢!特别是在目前煤炭供大于求的情况下,煤炭成了赔钱货,全矿职工的工资都不能按时发放,差不多到了以煤末子代替工资的地步,买房的事更是连想都不敢想。她说:现在房子那么贵,买房子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何新成说:玉华说了,你们要是不给我们买房子,她就跟我离婚。

对于麻玉华说到要跟何新成离婚,王国慧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不感到突然,她早就料到了,麻玉华迟早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好比是麻玉华的舌头,她天天在嘴里噙着,随时都会吐出来。她现在大概到了不吐不快的时候,终于把“舌头”吐了出来。不用说,麻玉华把何新成的底细摸到了,彻底知道了何新成是一个有病的人。如果说婚前麻玉华对何新成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结婚后,两口子同床共枕,一切都赤裸裸的,就什么都瞒不过了。鞋子什么样,脚最知道;丈夫什么样,妻子最知道;何新成什么样,麻玉华最知道。除了麻玉华的切身体会,社会的一些人也会从中挑拨离间,说何新成的坏话。王国慧听人说,麻玉华时常去找那个鸭老板,跟鸭老板的关系有些不三不四。不管是鸡老板,还是鸭老板,凡是当老板的人都不是老实人。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吓假神。麻玉华跟着鸭老板,能学什么好呢?王国慧还听人说,麻玉华跟一个耳朵上戴耳环、头上留鸡冠子发型的年轻人走得也很近,两个人走在大街上,“鸡冠子”就敢用一只手掰麻玉华的屁股,把麻玉华掰得屁股乱扭。王国慧最看不惯那些把头发剃成“鸡冠子”,并把“鸡冠子”染成红色的年轻人,那些人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恐怕跟流氓差不多。公鸡头上举着红冠子,这样的公鸡好斗架。一个男青年头上举着“鸡冠子”,带的就是在社会上寻衅滋事的样子。麻玉华跟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不把自己变成一只“母鸡”才怪。“鸡冠子”在大街上都敢掰麻玉华的屁股,到了背地里,不知把麻玉华的屁股掰成什么样呢,恐怕掰成两半儿都不止。每每听到这样的消息,王国慧心里都麻扎得很,胆囊子里也隐隐作痛,好像结石上生了刺一样。尽管如此,她还是一忍再忍,千方百计维护何新成和麻玉华的婚姻。只要麻玉华没有正式提出和何新成离婚,她绝不会把窗户纸捅破,把何新成与麻玉华的婚姻关系能多维持一年是一年,能多维持一月是一月,能多维持一天是一天。道理明摆着,就是因为给何新成娶了女人,何新成的身体才得到了安顿,精神才得到了安定,病才没有变得更严重,才没有大肆发作。要是麻玉华与何新成离了婚走人呢,何新成无处抓无处挠,说不定他的病又会死灰复燃,不可收拾。王国慧极力维持何新成和麻玉华的婚姻关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麻玉华有了儿子,她也有了孙子。只要有麻玉华在,她的孙子就有妈妈的保护,孙子就可以健康成长。要是麻玉华走了呢,孙子幼小的心灵就有可能受到伤害。像麻玉华这样自私的人,这样不愿承担任何责任的人,离婚时一般是不会要孩子的。麻玉华不愿带走孩子,这倒是王国慧所希望的。如果麻玉华把孩子带走,她所有新的希望就会破灭,会重新陷入无边的黑暗。王国慧对何新成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劝劝玉华,不要轻易说离婚的事儿。

我劝不了她,她光骂我。

她骂你还不是骂我。她骂你,你听着;她打你,你挨着,谁叫你没本事呢!

他骂我是信子。

信子的意思王国慧是知道的,她说:不管玉华骂你什么,你只管忍着就是了。忍是心上悬着一把刀,你忍住了,刀就不会落下来;你忍不住,刀就有可能落到你头上。

秋凉了,窗外下起了秋雨。这天夜里,何新成再次被麻玉华赶出了卧室。按说何新成作为一个男人,他的力气应该比麻玉华大,不知麻玉华是怎样把何新成赶出卧室的。可人间的事情是一物降一物,麻玉华就是把何新成生生地降住了。何新成被麻玉华赶出卧室时,全身一丝不挂,连件裤衩都没穿。麻玉华不但把卧室的暗锁锁上了,好像把门后的铁插销也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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