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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折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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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的沙龙和客厅广泛传播,如大炮般在整个19世纪回荡。这首诗吸引了公众的想象,塑造了对流放中的十二月党人的看法,并且让人们永远把他们记成报复心重的专制国家的受害者。

如果说尼古拉一世和他的大臣们没有从身体上消灭十二月党人,那他们也是在努力从政治上消灭十二月党人作为俄国精英阶层的宪制改革的代表的地位。但是他们没有成功消灭,因为十二月党人流放西伯利亚的故事是一个反败为胜的故事。十二月党人被支持者崇拜,他们的道德权威在尼古拉一世在位期间不断增长,在他死后,他们则将鼓舞下一代激进人士。在伦敦的移民中,赫尔岑成为创作十二月党人及其妻子的传奇故事的重要作者。他的杂志《北极星》根据被处死的十二月党人诗人雷列耶夫发表过的一部年鉴命名,这份杂志的刊头印着五名被绞死的起义领袖的面孔。赫尔岑本人是19世纪上半叶最有影响力的激进派知识分子,是19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俄国革命运动的重要设计师之一。他精心塑造的1825年革命牺牲者的故事继续激励着下一代专制制度反对者。65

十二月党人的起义和他们的流放也在俄国境外引发了共鸣。在意大利半岛,朱塞佩·马志尼和他的共和主义运动“青年意大利”致敬了那些“为斯拉夫民族的解放而献出生命的人,他们因而成了公民和世上所有为正义和真理事业奋斗的人的兄弟”。十二月党人也为波兰爱国者点亮了一条道路。到19世纪20年代末,波兰的共和主义受到了欧洲其他地区的发展的鼓舞,因此非常具有优势。波兰起义者把十二月党人恢复“古代罗斯自由”的努力视作一种灵感来源。尼古拉一世面对的下一次武装威胁不是出现在沙皇俄国首都的街道上,而是在他的帝国的最西部,即华沙。西伯利亚将招手呼唤波兰起义者,就像它曾招手呼唤十二月党人一样。66

十二月党人作为灵魂残缺的叛徒被流放,他们当中的很多人不仅背叛了他们的同志,也背叛了他们的事业。然而,那些活得比尼古拉一世久的十二月党人将作为英雄和爱国者荣归俄国欧洲部分。当年这些人在彼得保罗要塞院子里跪在火盆前,剑在他们低着的头上折断,那时的他们根本无法设想自己有可能回归。几十年后,巴萨尔金带着轻蔑的语气回顾他在西伯利亚的流放经历:


我现在确信,如果政府不是这么残忍地处罚我们,而是更宽厚地惩罚我们,那么,它或许能更好地实现自己的目的……我们被剥夺了一切,突然成了处在社会最底层的被驱逐者,这让我们有权把自己看作俄国未来改革的净化剂。总之,政府把我们从最简单、最普通的人变成了我们的观念的政治牺牲者。在此过程中,它为我们招致了广泛的同情,而将它自己塑造为愤怒、残忍的迫害者。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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