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凤凰涅槃：在绝望感中逆行

在疫情期间的一个采访中说：“这个时候，讲大道理没有用，要允许患者家属有负面情绪的表达，他们内心甚至有愤怒……”

在我看来，这句话说得蛮好的，但朋友告诉我说：“你这段采访下的评论翻了船，都在骂你……”有人说：“本来就是我的权利，还要你允许？”还有表达愤怒的，总之都是负面的反馈。

我们可能会感到委屈：我觉得我是在为大家争取一些好处，底下怎么全部都是这样不理解的、负面的反馈呢？要怎么去共情呢？站在创伤干预的角度，不管我们做的事情本身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可能只要我们触动了对方心中的某一块，就会引发愤怒。这种愤怒在疫情中一直存在，在意识与潜意识中都很强烈。



6.我们缺乏接受缺陷和死亡的教育


有很多人纠缠于什么叫负面情绪，难道我们哭就是负面的吗？人生经历本来就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他们这样的表达，正体现出他们不接受负面。为什么生活经历都要是正面的，就不能有负面的吗？

在国内的专业人士和爱好者圈子中，温尼科特很受欢迎，他被称作“暖男温尼科特”。温尼科特说过：如果你从来都没有恨过，那么其实也无法去爱，你从来就没有真正成为人——只有“恨”的情绪出现的时候，你才是一个完整的人。但是我们缺乏这样的教育，我们总是在强调积极、正面。我们还缺乏对死亡的教育，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



7.争论病毒的源头是一种防御


在疫情中，有很多人争论病毒的源头，认为病毒的产生和传播是由人为因素导致的，这其实是一种防御。之所以一些人把新冠肺炎病毒放在一个可以人为控制的位置上，是因为他们不能接受这个“超越人类想象的天敌”。我们缺乏对大自然的敬畏，也缺乏谦卑。我们是不是该反思一下我们人类多么自恋，多么自以为是？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武汉地处楚地，楚文化和我们主流的中原文化是有区别的，形成于中原文明与楚地很多少数民族的所谓蛮夷文化的结合。因而相比于典型的中原文明和黄河流域的文明，楚文化具备更多的野性和自由色彩。

楚人的祖先是祝融，他是火神兼雷神，也是医者，这正是火神山、雷神山医院名字的来源。我们在面对大灾难时其实是祈求我们的祖宗保护的。祝融也是凤凰的化身，这是一个楚文化的传说。楚人的图腾不是龙，而是凤凰。我们在湖北省博物馆可以看到很多这样的图腾，看起来婀娜多姿，其实是很厉害、很凶猛的。

有这样一个悲壮的传说：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500年，它就要背负着在人间积累的所有痛苦和恩怨情仇，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与幸福。在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它也得以重生。

这么大的苦难能为我们人类带来什么？

凤凰涅槃，向死而生，垂死的凤凰投入烈火，浴火重生，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成为美丽、辉煌、永生的火凤凰。涅槃是佛教教义，意译为灭、灭度、寂灭、安乐、无为、不生、解脱、圆寂。粗浅地讲，涅槃就是除尽了烦恼，达到不生不灭，永久安全和平、快乐宁静的境界，也就是我们心理治疗中讲的：能够更好地承受世界的不确定性。世界不随我们的意志改变，我们要去接纳它与我们的想象的不同。



不当的行为也有其功能，也是人类的生存智慧。灾难之中，要相信我们都能活下去，都会活下去，要对生活保持好奇，对生活保持信心，春日终将到来！

——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