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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创伤后成长:应对应激和压力的“双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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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旭东



助人者们,用爱心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



心理治疗圈子里的人很少发表所谓的“高水平论文”,但我们都是实实在在为人服务的。我们的“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写在人们的心中。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我们的同行伙伴跟全国人民一道,投入了艰苦卓绝的抗疫斗争。在应急响应阶段,心理学工作者、社会工作者、精神科医生是助攻手,在这一阶段我们争取在外围送出“神助攻”,不要当“猪队友”,拖别人后腿。应急响应最艰苦的阶段过后,我们要进入台前角色。急性期之后,往往会有大量心理问题凸显出来,心理疏导、心理重建任重道远。

疫情中,我所在的单位同济大学医学院有159名医生、护士、心理治疗师跟随多支医疗队去了武汉,我的几位弟子也去了武汉前线。他们在工作照中都成了“蒙面大侠”,我为他们自豪!我自己从大年初一起,与心理治疗界特别是中国心理学会注册系统的专家们组成团队,发起行动。除了承担单位的工作,还参加了中国心理卫生协会、中央部委和上海的好几个专家委员会,尤其是参与了联防联控机制、国家卫健委从国家到地方的很多规范性文件的起草、修改任务。在这些我参加的工作中,一项我比较得意,也对心理治疗师比较有帮助的工作是编写《抗疫·安心:大疫心理自助救援全民读本》一书。这本书的电子版于2020年2月6日上线,可以免费阅览。这本书也将以德文和英文出版。



爱的方舟


2020年2月9日,我在童俊教授安排的平台上做了题为“人性化管理,让方舱医院成为爱的方舟”的演讲。演讲前我做了大量准备,特别投入、充满激情,讲到了“方舟”“方舱”这些典故,也讲了中华民族是“不躲、不逃”的民族。我们的文化基因里有坚韧不拔、锲而不舍、适应自然的英雄主义传统和乐观积极的浪漫主义情怀,更有团结协作的集体主义精神。后来,方舱医院的实践确实成为一个扭转武汉疫情的重要因素。心理工作者向国家卫健委、联防联控机制提出的建议得到采纳,加上后来医生、护士、心理治疗师以及外围心理咨询师的大力帮助,促使方舱医院成功地完成了它的使命,这是大家一起参与的一桩壮举。



明知道心理技术杀不了病毒


我们知道,心理技术并不能直接杀死新冠病毒,但是我们偏要投身抗疫,做心理干预,就像以前曾经投入过的2003年抗击SARS、2008年汶川大地震灾后危机干预。所有人遇到灾难时,都需要沟通、疏泄、安抚,渴望被倾听、被关怀,急切地想要抱团取暖,这些是灾难之时对心理援助的“刚需”,需要有人做。我们国家学术组织的心理专家,急人民之所急,配合政府的行动,响应党中央的号召,提出心理援助建议,协助制订很多管理文件和技术方案。对于这次新冠肺炎疫情的心理工作,党中央和各级政府都非常重视,让我们有了用武之地,提供心理救援与疏导的人性化服务。



来自治愈患者的反馈,是最大的奖赏


我们常说助人者不求回报,但是其实我们很在意,我们很乐于在新媒体和传统媒体中看到助人工作得到的回报。我很意外地在一篇短时间内阅读量就达到10万以上的文章里,看到作者赞扬我们心理助人者的工作。我们编写的《抗疫·安心:大疫心理自助救援全民读本》有5万册在出版之后第4天就寄到了武汉,一部分在方舱医院发放。这位作者读了这本书,深感对自己有所帮助,对这本书高度赞扬。另外,在一个中央电视台的节目中,记者采访一位武汉的出院病人,病人讲到医生、护士给他提供了心理帮助,特别提到一位广西的护士做了很好的心理护理。这个节目非常感人。



救别人的人,内心要强大


心理急救是人道、有爱心和同情心的工作,旨在满足人们情感上的需要,也常常要去满足一些实际需求,提供人们需要的关注、关怀,培养人们的康复能力,强化人们对自身应对能力的信念。创伤后表现好的人,常常是乐观、积极、自信、满怀希望的人。

在心理援助中要救别人,自己就得非常强大。要有真本事,内心要稳定、坚强。在助人过程中,要给人疗愈的力量,这种力量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助人者的人格,我们自己的个性、精神风貌;二是助人的技巧、技术,促成求助者的身心及环境中的有利条件,从而达到特定的效果。

助人过程对于助人者意味着什么?在其他章节中,各位专家都讲到了心理援助对于受助者和对社会的意义,在本章中,我将重点关注我们心理工作者如何在进行心理援助的过程中,不让自己耗竭、燃尽、烧光,而是越来越强大。



百炼成钢,成为心理健康的助人者


爱的能力


在精神医学领域的一本很权威的工具书——由哈罗德·卡普兰(Harold Kaplan)和本杰明·萨多克(Benjamin Sadock)主编的《精神病学综合教材》(Comprehensive Textbook of Psychiatry)中,有一个章节的作者叫乔治·维兰特(George Vaillant),前几年我曾跟他跨洋做过一次节目。他曾经主持一项非常了不起的研究项目,即迄今已经总共历时80年哈佛大学成人发展研究,他主持了这一项目20多年。关于评估心理健康的标准,有很多种模型、理论和评价指标。维兰特最欣赏的有精神卫生的正常模式、积极心理学模式和成熟模式。这三种模式首先强调的都是爱,要有能力去爱、去工作、去玩耍娱乐(见图3)。对于爱的能力的重要性,学界是有共识的。要成为心理健康的助人者,首先要具备爱的能力。

图3 乔治·维兰特提出的有实证依据的心理健康模型



决定当医生,就是选择与危机终身相伴,不停受伤


决定当医生实际上是选择了一条非常危险的路,一条走在刀尖上、悬崖边的路,一辈子都要与危机相伴,不停受到创伤。助人的工作(心理治疗师、咨询师、医师)需要每天处理个人和家庭的危机,这是我们的日常工作。此外,当公共危机(就像这次疫情)发生时,我们就要挺身而出。

外科系统的医生天天在刀光血影中穿行,内科系统的医生也是每天与疾病斗智斗勇。经历过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后,大家知道传染科、呼吸科、ICU、麻醉科医生的工作都是非常危险的……

我在德国读书时听到过一个德语押韵笑话,当年我去武汉拜见裘法祖老先生,他也提到这个笑话。这个笑话翻译成中文就是:外科医生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做;内科医生什么都懂,什么都不做;精神科医生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做;病理科医生什么都懂,什么都做,但是太晚了。

当然这是个笑话。精神科医生要懂什么、做什么?其实,远古时候“精神科医生”就是帮人逢凶化吉、消灾弭祸的。古时候没有自然科学,没有现代的人文社科,就是“跳大神”。在现代,精神科医生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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