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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首领、神话与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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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了刚才所做的事,然后这样的举动又进行了第三次。之后人们给她一只母鸡,她把母鸡的头切下扔掉。我问翻译,她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回答道:“第一次举起她时,她说的是‘看哪,我看到了我的父母’。第二次举起她时,她说的是‘我看见了所有过世的亲人’。第三次她说的是‘我看到我的主人在乐园之中端坐,乐园金碧辉煌、绿草如茵,他的身边满是男人和仆人。他召唤我,让我去见他吧’。”他们允许她登上船。她解下佩戴的两条护身符,交给那位被称为“死亡天使”的老妇人,她的任务就是结束少女的生命。随后女奴将两只脚环解下,交给旁边等待着的两位少女,她们是“死亡天使”的女儿。

而后人们把她抬进船中,但还不允许她进入帐篷。人们拿着盾牌和木棍,给她带来一碗蜜酒,她唱了一段歌,将酒喝下。翻译对我说道:“她在和她的朋友们告别。”随后她拿到了另一杯酒,而她则开始唱长歌,而老妇人则催促她尽快喝完,走进她主人所在的帐篷中。那时我看出了她的紧张。她想要进入帐篷,却在帐篷和船边上犹豫。而后老妇人推了她的头一下,跟随她进入帐篷中。人们开始用木棍敲击盾牌,掩盖她的惨叫声,以免惊扰其他的少女。随后六个人走入帐篷之中,每个人都与她交合过。他们把她放到死去的主人身边,两人抬脚,两人拉手。而后老妇人套好绳圈,让最后两个人拉拽。最后老妇人用宽刃的匕首刺穿她的肋部、把匕首摆正,那两个人则将她勒死。

死者的亲属随后拿起火把焚烧了那艘船。当伊本·法德兰目睹这一景象时,他听到旁边的一个人说话,就询问他的翻译他在说什么。答复很唐突,他说:“阿拉伯社会很愚蠢。”于是我问“为什么?”他说:“你们把你们挚爱的人和最荣耀的人埋进土里。而土中的野兽与蠕虫就会吃掉他们。而我们则立即烧掉一切,让他马上进入天堂。” 74在这一切结束之后,他们把死者的名字(以及罗斯王的名字)写在桦木柱子上,然后葬礼就结束了。

尽管伊本·法德兰记载的细节或许是他遇到的维京人战团所特有的仪式(或许受到了斯拉夫葬礼仪式的影响),19世纪晚期在北欧发现的一系列墓葬确认了船棺存在。最壮观的两处船棺——科克斯塔德船棺和奥塞贝格船棺均位于挪威,它们在不到25年的时间里被先后发现(分别发现于1880与1904年)。科克斯塔德船棺(可追溯至850年)埋葬在桑讷峡湾附近,封土中的蓝色黏土有效地保护了墓葬中的有机材料(特别是船只的木料),而发掘者也得以将船棺近乎完好无损地从埋葬地点中移出。船棺的船有75英尺5英寸长、17英尺宽,满载时的排水量或达20吨。上面有16排桨,但没有给桨手坐的长凳(或许桨手只能坐在装自己财物的箱子上)。桅杆安置在巨大的橡木基座(被称为“kjerringa”,即老妇人)上,而上面的插槽让桅杆升降自如,以及时应对风浪,而不必将其拆卸。75

墓室之中的陪葬品包括一张床的残片、一张棋盘(以及鹿角制成的棋子)、一个皮包,还有箱子的挂钩、铁制鱼钩,以及几件铁质挽具。在船的前部发现的文物更多,包括三艘小船(尽管它在仪式中的意义至今尚有争议)、一架雪橇、一个金属锅和六张木床,其中一个床上还雕刻着动物的头。76

科克斯塔德船棺的墓主,在当时可谓是巨人,他有近6英尺高,2007年对骸骨的分析显示,他有肢端肥大症,骨节粗大,因此他脸盘宽大,相貌也不同寻常。他似乎死于混战之中,首先他左腿受伤,这让他跌倒;而后他又右腿受伤,他似乎因此失血过多而死。这个壮汉究竟是在哪一次战斗之中丧生,或许将永远无从得知了。

另一艘或许是保存最完好的维京船棺,则是于1904年在挪威西部西福尔的奥塞贝格发现的。最初发现它的是当地的农民奥斯卡·罗姆,他挖掘了在自己的土地中的一座大土堆,希望能发现文物(24年前在科克斯塔德的发现给了他相当的鼓舞),他就此发现了这座船棺。罗姆出土了一些木头,他将样品带给克里斯蒂安尼亚(今奥斯陆)的古文物博物馆馆长加布里尔·古斯塔夫松。起初对此表示怀疑的古斯塔夫松在1903年进行了试发掘,而后在次年开始全力发掘这座直径145英尺的大土堆。幸运的是那一年夏季降雨稀少,挖掘颇为顺利,而封土之中的蓝色黏土——和科克斯塔德的蓝色黏土一样——也保护了其中的有机材料(特别是木料),堆积的泥炭也起到了密封作用,在几个世纪里阻止了水渗入墓葬。

船尾尖端最先出土,但考古队很快发现,在下葬之后的某个时刻,船棺已经被破坏并遭到盗掘,而盗墓者遗落的东西散布在入口与墓室之间。封土以及填封土之前立在其中的石头的重量很沉,已经将龙骨压断,龙骨的一部分已经竖立起来了。

船棺碎成了2000块碎片,碎片和残存的少量文物被运往奥斯陆,其中大部分文物十分脆弱。这个巨大拼图而后在热明矾溶液中浸泡,留下明矾在木材中的结晶,让木材得以保持稳定——虽然依然易碎,而后再涂上木馏油和亚麻籽油。原来的木料中有90%仍能继续用于拼接,考古学家也最终得以将整个龙骨复原。1926年,木料被重组,转移到了位于奥斯陆附近的比格迪的一座专门为它建造的博物馆中。将巨大的船从复原的工厂运到博物馆花了几乎一天的时间,动用了一套特殊的可拆卸轨道,轨道仅有100码[1码约合0.9144米。]长,必须要不断将轨道的后部拆卸到前方以便运送船壳——这个辛苦的工作吸引了许多好奇的围观者驻足观看。如今,这件文物陈列在十字形的大厅之中(和科克斯塔德船共同陈列)。即使不在水中,船上巨大的龙骨依然造型优美;巨大而完好的科克斯塔德船的船体依然饱满,如同良马的体侧一般,这或许是现存的维京船只文物之中最令人惊叹的两件。

奥塞贝格船棺的桅杆和舵几乎没有使用过的迹象,其他的一些特点,比如桨口无法在风暴中关闭、舰船本身的容积,都足以说明这艘船只并不适合用于掠夺活动。因此这艘船或许仅仅是仪式用的,甚至是为这次葬礼而特意制作的。墓室的墓主是两名妇女,一位是中年妇女,另一位年轻一些,她们引发了许多推测。对木料的分析证明,建造船只的树木应该是在820年砍伐的,而船只可能在834年停止使用,这或许说明了墓主所生活的年代。

虽然墓主中至少有一人身份显赫,墓室之中的骸骨却似乎是仓促放置,或许按照伊本·法德兰的说法,维京人在葬礼上大量饮酒就是这种现象的成因。77对骸骨的检测初步显示,其中一位妇女有20多岁,另一位则年长许多,这与伊本·法德兰的记述相吻合。年轻的妇女可能是被杀死,而后和女主人一同下葬的。然而在2006年,奥塞贝格墓葬和科克斯塔德墓葬又被重新打开(此前于1948年封闭,遗骨被归葬原处)。尽管发掘者发现存放遗骨的金属箱已经进水,骸骨有被溶解的风险,但是对骸骨牙根的研究发现,“年轻的妇女”其实死去时已经50多岁了。“年长的妇女”的腿骨存在异常,或许她曾在幼年受伤,卧床甚久,而似乎在十四五岁时再度受伤,左膝的问题让她沦为残疾。她的死因或许是腹部或胸部的癌变,最终癌细胞扩散到了全身,影响了骨骼,让她在临终时痛苦不已(而她也“光荣”地成为挪威已知的最早的癌症患者)。

尽管奥塞贝格船棺墓主的身体状况要比1904年出土的船棺墓主情况更好,但这对了解她们的实际身份依然提供不了什么帮助。最好的猜测就是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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