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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皇俄国对西藏的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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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沙皇俄国也对中国进行着同样的渗透,并分别从北部和西部包围中国。1858—1860年间,英国正进行第二次鸦片战争,俄国强迫中国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将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割给俄国,后来这些地方变为东西伯利亚的阿穆尔州和滨海边疆区。沿着这些地区,俄国继续向蒙古逼进。1872年,他们向西占领了中国新疆北部的伊犁,过去准噶尔蒙古人曾经从这里闯入西藏。所有这些侵占土地均是俄国从其已吞并的地区慢慢向周边侵蚀的。与英国吞并尼泊尔、不丹、锡金及喜马拉雅山脉沿线的拉达克一样,在中亚,俄国1865年吞并了塔什干,1868年吞并了撒马尔罕,1869年吞并了布哈拉,1873年吞并了希瓦,1895年吞并了帕米尔地区。对此,这两个相互竞争的帝国都说他们是在“自卫”,甚至还说是在从别国的图谋中“解救中国”(包括西藏),这纯粹是一派谎言。事实上,这两个帝国都是掠夺者。

同样的野心就会产生同样的行动。1860—1880年间,沙皇统治者对“测绘间谍”有他们自己的说法,这点毫不奇怪。

和英国的做法一样,俄国也从被征服民族中吸收那些被收买的人,这些民族和西藏在宗教或其他方面有联系。例如,几个世纪以来,卡尔梅克人和布里亚特人就有驼队去西藏朝拜或做生意,他们的几百名僧人生活和学习在拉萨和日喀则的大寺院里。早在1741年,俄国政府就收到了由一个名叫扎亚耶夫的布里亚特人提供的一份也是第一份专门针对西藏的报告。

紧跟着这些作为向导的“眼线”而来的是一些更直接更重要的沙皇间谍,他们一部分人过去曾经活跃在俄国向中国扩张的其他前线,其中一人就是尼古拉·米哈伊洛维奇·普热瓦利斯基[17],他对外宣称是地理学者,实际上却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陆军情报上校。带着俄国总参谋部所配的装备和部队的下级随从,普热瓦利斯基与他的哥萨克[18]陪同曾于1860和1870年带领探险队去过中国的许多地方,包括满洲里的东北海岸线,蒙古、新疆、青海等内陆地区,他还去过柴达木盆地和位于中亚的西藏。与当时沙皇俄国所有的军人阶层一样(与英国相似),普热瓦利斯基是位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者。他写的有关蒙古人的文章都以诸如“不干净、贪吃、懒惰成性”等字眼为副标题,谈到党项人和藏族人则用“脏兮兮、贪婪、怯懦”为小标题,而谈到汉族和维吾尔族时却极尽溢美之词。1884年,在中国的青海地区,他的哥萨克随从开枪打死了许多藏族人。

一位名叫阿旺·德尔智(俄语中发音为“多杰耶夫”)的布里亚特人曾跟随普热瓦利斯基探险,后来成为沙俄安插在西藏的最高间谍。1880年前后,他曾以喇嘛的身份在拉萨最大的寺院哲蚌寺学习,后来他还成为十三世达赖喇嘛幼年时期的侍读堪布。作为政客,他披着宗教的外衣为沙皇利益服务。作为神学者,他从喇嘛教经文中提出俄国事实上是“北香巴拉”——一个古老预言中的神圣国度。和他对蒙古人的宣传一致,他也将沙皇称作查干(白)汗,称他自己是曾经征服欧亚许多地区的成吉思汗的后裔。由此,1888年英国人对西藏开战时,德尔智能够宣扬这样的思想:软弱的清廷无力赶走英国侵略者,拉萨应该依靠沙俄。而事实上沙俄和英国一样贪婪。

1898年,帝国主义之间分割中国的竞争达到了顶峰。多杰耶夫前往圣彼得堡,归来时带着丰厚的礼物,还有邀请达赖喇嘛拜访沙皇的信函(由于当地的反抗已经衰弱)。在这些交易中,俄国一方面给予中国政府支持,确保北京不受其他国家的掠夺,而另一方面,俄国自身却在掠夺许多其感兴趣的中国土地——如中国沿海的旅顺港和大连。

1900年,反帝国主义的义和团起义被镇压后,八国联军(包括英俄)占领了北京,并大肆掠夺财物。同时,俄国公民多杰耶夫作为“达赖喇嘛的代表”受到沙皇尼古拉二世的接待。[19]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签订后,1901年6月[20],多杰耶夫怀揣达赖喇嘛写给沙皇的信件,以“西藏使团”团长的身份出现在敖德萨,该团共有八人。当地一家报纸对此进行了报道。该报指出:“现在,西藏……的保护国是中国,但是保护的条件从未清楚地定义过,”还说将寻求“在圣彼得堡建立永久的西藏使团”。[21]6月21日,沙皇在彼得夏宫接待了使团的所有成员,11月沙皇皇后又接待了他们。[22]此后不久,俄国军政大臣阿里克塞·尼古拉耶维奇·克鲁泡特金将军写道:沙皇尼古拉二世不仅计划“吞并满洲和朝鲜”,而且“梦想将西藏纳入他的管辖之下”。[23]

在涉及西藏和中国其他边界地区问题的时候,英俄两国所玩的殖民主义合理化游戏如出一辙,这一点在以下的声明中可以看到,其中一份是由英国驻印度总督寇松勋爵发表的,另一份是由沙皇俄国外交部部长可夫王子发表的。[24]

英国寇松勋爵的声明:

……印度就如要塞一般,两面有巨大的海沟,其余地方以高山为壁垒。这些高山壁垒有时达到无法攀登的高度,而且也不可轻易进入,但是在它们之外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缓冲区。我们不想占领它,但我们也不能坐视它被敌人占领……我们被迫插手其中,因为在那里有一种危险,有朝一日会威胁我们的安全……只在印度部署防卫力量而不放眼远眺的司令是目光短浅的司令。

俄国可夫王子的声明:

……俄国发现自己正在和许多半开化部落接触,这些部落被证明是对帝国安全和人民安居乐业的一种威胁。在这种情况下,保证俄国边境秩序的唯一可行办法就是让这些部落臣服于俄国;但是一旦这一计划得以实现,很快就会发现新纳入俄国管理范围之内的这些地区又会暴露在一些更边远地区部落的侵袭之下。因此,在边远地区的人民中设立防御据点并通过展示武力使他们屈服是很有必要的。

坦率地讲,这两份提高国土“安全”的声明都已被盗用成为窃取更多领土的借口。

俄国同英国一样,所做的最主要努力就是渲染间谍和征服公众舆论的那些“先驱者”的事迹。时至今日,俄国吉尔吉斯斯坦境内一个毗邻中国边境的小镇还在吹嘘普列瓦利斯基的名字。

近年来,莫斯科的作家们正忙着将老沙皇时期那些领土扩张者重塑为英雄,以供苏联青年人阅读。副总统列昂季耶夫在他的《外国对西藏的扩张》[25]一书中称赞普列瓦利斯基是俄国“著名的旅行家和东方研究者”。苏联著名周刊《星火》(1975年第15期)发现,将“为了祖国的荣誉”作为把普列瓦利斯基称作“西藏的哥伦布”那篇文章的标题很合适。这是大俄罗斯沙文主义的死灰复燃。令人遗憾的消息是,这种思想渗透到实质上是蒙古官方出版的《蒙古人民共和国通史》[26]一书中。该书称普列瓦利斯“在中亚编年史的研究中开启了华丽的一章”,而且他使得“一大批俄国读者熟悉了蒙古人民的生活”。然而,当代的蒙古人不仅是普列瓦利斯效忠于沙皇侵略活动的受害者,而且还是他这个种族主义者的污蔑对象。

列宁在1900年曾经写道:“如果我们能公正地认识事物,我们就必须说欧洲政府(俄国政府首当其冲)已经开始瓜分中国。然而,他们没有明目张胆地瓜分,而是像做贼一样偷偷地抢掠中国,就像食尸鬼抢掠尸体一样……”[27]

第一次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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