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万岁"新考(2)

"文化大革命"结束以后，几乎没有人喊国家领导人万岁了。笔者在1977年一个偏僻的农村，在春节对联的横批上，看到了英明领袖"华主席万岁"的口号，但从公共媒体上再也没看见领袖万岁的口号。四分之一世纪过去了，没喊领袖万岁，社会反而进步了。总之，不但领袖不能万岁，呼喊其他万岁的口号也没了。这也是改革开放的伟大成果吧。

在充分民主法治的国家里，领袖一说也没有了。他们只知道有总统、总理之类的官员，不知道什么是领袖。按照我们革命时期的理论，领袖主要工作是制定革命理论的，是在革命实践中产生的。而现代国家的领导人是全民选举产生的。他不是按理论行事，而是按全体公民的意志办事。现在我们国家的领导人也不叫革命领袖了，这也是历史的进步。

国家万岁

领袖万岁不可能，政党、国家总应该万岁了吧？也不符合实际。恩格斯在《反杜林论》里就论述了国家"自行消亡"的理论。列宁也在《国家与革命》这本小册子中，用了好大的篇幅论述了国家"自行消亡"的必然性。毛泽东在中国革命即将取得全面胜利之际的1949年6月，写了《论人民民主专政》，也重申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政党、国家、专政的消亡和历史暂时性。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说："当国家终于真正为整个社会的代表时，它就使成为多余的了。""那时，国家政权对社会关系的干预先后在各个领域中成无多余的事情而自行停止下来。那时，对人的统治将由对物的管理和对生产过程的领导所代替。国家不是"被废除"的，它是自行消亡的。"在"左"的错误横行时，认为阶级敌人越来越多，阶级斗争越来越激烈，是完全违背了事实，违背了马克思主义。这使我联想起来在几十年的政治生活中和政治活动中高呼"无产阶级专政万岁"！这些口号就太缺乏它的理论根据，缺乏历史眼光，缺乏辩证法的观点。按照恩格斯的思想，这种专政并不是越长越好，而是一个水到渠成的问题。专政时期按道理只是在革命时期和革命刚一结束不久的时期，国家还不可能运用法治和民主的方式解决社会问题，对于敌人的反抗，运用民主和法治制约不了敌人，万不得已才能搞一下专政。专政一般说来是不要法律的，充其量只要政策而已。专政对于没有民主理念的统治阶级来说，当然是很心情舒畅的。

人们为什么不怕辛苦地劳形费神地去专别人的政呢？我认为，从人们政治心理去分析，可能存在着特权和等级的东西。这些专制的病毒极容易和"左"的理论与政策结合起来。专政起来也是很威风凛凛的、杀气腾腾的。建国后用政策去搞的镇压反革命、反右派、整走资派，那简直就是暴风骤雨。而民主法治起来，对于一些革命者来说，那是太麻烦、太费时间的，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所以极左思潮在一个时期不断，这也是一个原因。周恩来在1956年就说过，"专政要继续，民主要扩大"。而不是民主要继续专政要扩大。而建国后到"文化大革命"结束这一段时间里，理论上，实践上我们确实搞了专政扩大，把专政搞成万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