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之处是吾乡(散文)
时间:2023-04-12 02:57:32
熊晓丽
有一首歌我们从小就会唱:“……我为祖国献石油,哪里有石油,哪里就是我家……”是的,我的家就是一路伴随着石油而存在的。
我记忆里的第一个家应该是在四川一个叫“八角”的地方,可能字不准确,音却是这个音。那时,父母所在的井队在这里打一口探井,我之所以这样笃定,因为只有打探井的时间会长一些,井队的驻地才会有拖家带口的场面。
井架耸立在山坳里,驻地分区有序,生活区依山而建。说是山,其实不过是海拔一百米的小山坡。
站在山坡下的操场上,放眼望去,几排工整的平房依山而建,不讲究任何布局,见缝插针而已。所谓的操场只是一块较为平整的地,两头搭着简易的木篮球架,旁边还有双杠、单杠、高低杠,这里就是“文化中心”了。我们是这操场上最活跃的存在,滚铁环、打陀螺……高兴地和小伙伴们吵嘴、打闹、叫嚷、追逐……高低杠和双杠当然也是我们的玩具,我们可以比谁先爬上去,比谁在上面翻的跟斗最多,谁的动作最快。
操场的左边就是食堂,食堂里总能飘出让人馋得流口水的香味。我家就在食堂后面,站在家门口就能看见食堂屋顶的烟囱冒着炊烟,有时候根本就不用听食堂的钟声,只要站在门口,闻到炒菜的香味,就知道食堂要开饭了。
我家门口的草棚下也垒了一个灶。我妈很会做饭,倒班休息的叔叔阿姨总是想办法弄些食材来,找我妈加工。
用“非”字来描绘我们的宿舍区最恰当不过了。几排平房呈阶梯状依山而建,房前屋后总被勤快人种满了蔬菜。整天无所事事的我们,常跟在种菜人身后,看他们锄草、掐秧,看菜苗一点点长大、长高、开花……
宿舍的背后就是山了,不过是个小山包。我们不会背什么“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只知道这里是我们的“神秘花园”,我们可以在灌木丛里“躲猫猫”,藏得小伙伴们都找不到;我们可以找一根竹竿,用细细的树枝和篾条绕个圈,紧紧地绑在竹竿上,去粘蝴蝶、蜻蜓、知了;我们还可以爬上山顶,爬到高高的树上,一边掏鸟窝,一边朝着井架鬼叫……
井场是我们小孩子的禁地,它在宿舍西边的开阔地,离宿舍还有一段距离。井场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钻杆、钻头……总之,所有的范本几乎都和铁有关,我们再怎么贪玩,也知道这井场不让我们靠近的死命令,只是绕着井场周围转,寻一些丢弃和不小心遗失的“宝贝”,好在附近村子的孩子们面前炫耀。
井场周围有好几间小房子,什么泥浆、测井、发电的都在那儿。
发电房,就是我妈工作的地方,那个地方吵死人。后来,我们只要一说我妈嗓门儿大,她就会理直气壮地说,这是职业病。
操场后面的一排房子就是队部,也是我每天必到的地方,谁迟到谁早退我门儿清。
跟着父母过着搬迁的日子,对我来说是愉快的。习惯了不断地搬家,不断地更换小伙伴,习惯了对一个陌生地方的探索,这样一直“散养”到该上小学了,我才回到外婆身边。可我刚上完一年级,因父母支援边疆油田建设的原因,又随父母搬到了新疆。
那是1980年夏天,路途上的各种辛酸就不一一赘述了,总之不是一个“难”字能说清的。那时,我才上小学一年级,满眼都是对陌生环境的打量,哪怕是睡在火车硬座下,在兰州大包小包地背着再转趟车,都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哪有什么“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感叹呢。
我们在库车大涝坝停了下来,这是我们一家五口人真正意义上的团聚。
这次我家住上了砖房,还带着一个小院儿。地板不再是泥地了,是红砖铺的,整整齐齐的,很好看。不用再担心和姐姐洗脚时踩翻洗脚盆洒一地的水了。
我记得那是夏天,阳光是刺眼的,打开门就能感受到热浪袭来。即使是这样,还是出门去观察环境了。我家在马路边上,周围都是一模一样的屋子,一排排的,像一个个盒子摆放得很整齐。正是暑假,我很快就和一般大的小朋友熟络起来。搞笑的是大家都是从各地汇聚到一起的,多少都操着点乡音,有听不懂的就连比带画起来。还好我们都是石油子弟,能迅速适应陌生环境,并很快融洽起来。
那时候,日子过得很简单,娱乐少,看场电影就跟过节一样。刚到大涝坝不久,就遇到放电影。电影是露天的,除了离家近一点,凳子得要自己带。看的什么早就忘记了,只记得电影还没放完,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打断了,一时间,整个场地都乱了起来,叫妈喊娃的声音被呼啸而来的风刮跑了。我们一家人一个牵着一个,空下来的手还要拿着家里的小板凳,风吹过来,睁不开眼,只能低着头跟着大人向前走,腿上被风吹起来的小石子打得生疼。
后来,马路对面修了露天电影院。一个水泥台子,上面还有一个挡风墙一样刷着石灰的水泥幕布,台子前整齐地垒着十几条水泥凳子。条件好了,不用自己搬凳子了,至少不用跑得很远了。更妙的是,有一次,我发现爬到自家厨房的屋顶上居然能看到电影院的水泥台子,虽然角度倾斜了点,但是一点也不影响看电影。
露天电影院隔壁就是学校,没有院子,就是几排教室。教室前自然也是有一些活动器材的,水泥垒的乒乓球台,台面中间立着几块砖当球网。单杠、双杠立在一边。没有操场,眼光所到之处皆是操场。总之一切都在满是石砾的土地上,有人跑过就会带起尘土。学校最吸引人的是一个叫“秋千”的设施,就是一根高而粗的木头牢牢地矗立着,顶端牵下数根麻绳,绳的末端挽了一个小圈,可以放一条腿进去,然后大家抱着绳子一起跑起来、转起来。
教室的前后有两个可以生火的炉子,这对于我们从内地来的人来说很是稀奇。到了冬天才知道,这个炉子是用来取暖的。每个班到了入冬前都要去“打柴火”,就是到戈壁滩上去捡一切能生火用的芨芨草红柳枝什么的。
出家门朝右,走不了多远就有一个旱厕。上这种厕所一开始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下面的坑有点深,担心一不小心掉下去。再往前一点是食堂。父母因工作原因,有时候顾不上一日三餐,没时间做饭的时候,食堂就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朝左走,走不了多远就有一口“水井”,住在周边的人家都会从这里挑水回去。从老家来,还没挑过水,怎么试都不行,我们只好“两个和尚抬水喝”。
外婆把我们送到新疆后,就手把手地教我们做饭,确切地说,是教我姐做饭。这里的炉子和老家的不一样,是带一圈圈炉盘的,不好焖饭,米不小心就会糊。炉子连着火墙,到冬天它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有了它,整个漫长的冬天,屋里都是暖和的。
我家的院子相较别人家的院子来说,是比较浪费的。别人家种瓜种菜,很有“烟火气”,而我家院里空空,院中央挖了个深坑,养了一窝兔子。这窝兔子日子过得比较艰难,我们时常忘记它们,它们却自娱自乐地把这个“家”挖得四通八达的,只有在我们把菜叶子扔进去的时候,它们才来光顾一下。也不能说我家的院子完全是空的,我们还种了一种叫“满天星”的花,它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秋天没有收种子,来年它仍然会发芽,开出美丽的花。现在我知道它叫格桑花,真正的学名叫波斯菊。可是在我的少年时代,这种花似乎因和星星形状相似,便有了“满天星”这个称呼。
在大涝坝,我们一家并没有住多久,最多也就两三年,刚和周围的小伙伴们熟悉起来,就又要离开搬到别处。搬家对于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可是一次次的离别,也会生出些愁绪来。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们一家又随着父母搬到了乌尔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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